序章 那個女人絕對不是誰都會回頭看的……(2 / 2)

彩雲國物語 雪乃紗衣 9392 字 10個月前

突然,在這裡出現了一個悠然自得走著的男人,瞪大雙眼看著少女。

“哦!?是小姐嗎!?不是……雖然有點像……”

頓時,少女眼睛放出光芒,看了一下男人。滿臉胡子、左聯有一個和棍子一樣大的十字傷的男人——

少女馬上翻轉了旅行裝備,立即拉著韁繩,踢了一下馬腹。

“路過的正義朋友,謝謝你在危難之中救了我!再見。”

看到以飛快的速度逃離現場的少女,燕青不禁啞然。她的一舉一動真的很像小姐啊!

“咦咦,喂!不過,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像影一樣的男人們不管燕青的存在,全力追趕少女。

但燕青一閃眼就把男人們收拾得乾乾淨淨。

騎馬逃走的少女,為了估計一下距離,回頭看了一下燕青和男人們,不禁大吃一驚。

雖然隻是從遠處望去,但看到那些男人們的舉動——少女頗感意外。然後向馬打了一下鞭子,急需向目的地前進。

“難道……不過……這件事情有必要向楸瑛哥稟報。”

擔任禦史台長官?禦史大夫的葵皇毅,正在閱讀堆積如山的書函,還在上麵蓋上裁決的印章。這些書函幾乎都是情願信函。與監督職務有關的事務,禦史台也要進行裁判。掌管

法律的刑部和掌管監督的禦史台、擔任高等裁判的三理寺的三部署,三者的植物都是相互協議、共同做同一件事情。

皇毅在批閱書函的時候基本上都不露聲色,但是他那淺色的眼眸偶爾也會停頓片刻。雖然他經常都是獨自一人工作,不過就算有人在旁邊偷看他批閱書函,也幾乎不會有人能看出

他到底覺得哪裡不對勁。如果說能看出的話,也就隻有在事件已經處理妥當的時候了。比如引起皇毅注意的五金店的陳情發展為假金幣案那件事,以及鹽中混入白沙的問題牽涉到

官吏拘捕的事件,都是在案情浮出水麵之後才引起人們的注意。

皇毅的視線今天也停頓了好幾次。在其中的好幾份書函上,他都蓋上了“不受理”的印章。這樣子葬送在他手上、被埋進黑暗深淵的事件幾乎不會有人知道。

他把視線停在幾封書函上,稍微皺起了眉頭。在反複讀了幾次,神情就變得更嚴肅了。

(……這件事情真棘手啊。要怎麼辦呢……)

這個時候,有下人進來通告有客人到訪。

皇毅毫無表情的雙眸依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隻是稍微動了一下眼球。

“請客人到隔壁房間。”

皇毅把重要的文件放入附有鑰匙的抽屜裡,然後站起來。皇毅一走進專為重要客人而設的房間,剛才被指引進來的強壯男人站起來行個禮。皇毅請那個男人坐下,接著自己也坐下

來。論官位來說,當然是皇毅略高一點,但因為對方是長輩,所以對他還是用敬語。

“真的是稀客啊,孟兵部侍郎。”

掌握著武官任命權的兵部次官?孟兵部侍郎微微一笑。但皇毅看到他沉穩的眼神裡,流露出絲毫焦慮感。

“我們進入正題吧!”

麵對著說話乾脆利落的年輕大官,孟侍郎依舊苦笑了一下——蛋這個苦笑是含有感激之情的。孟侍郎也恭敬不如從命,直接進入正題了。

“葵大夫……雖然你或許已經知道了,最近有凶手在各地暗中活動。”

皇毅毫無表情的保持沉默。他是否知道此事,孟侍郎從他的表情很難察覺得到。無可奈何之下,唯有把話題繼續。

“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得到了幾個確切的消息。雖然還有一些是暫時還不能說……希望這些消息能幫上你的忙吧。”

皇毅稍微皺了一下眉頭,孟侍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藍家公主的性命也許會有危險。”

——哢鏘、哢鏘、好像是擰螺絲的聲音。

那是隻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她一直都對這個聲音心存恐懼。

因為那個聲音就像在對她說——你不可以得到幸福,你並沒有那樣的資格。

?——總有一天,這聲音一定會消失。

在那個時候到來之前,如果能帶著和自己所愛的人們的記憶,在無人知曉的地方靜靜的離去,這對自己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明明知道這樣,卻一直久久拖延不決,這正是起因於她的天真和軟弱——

同時她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原因,額頭上也不由得迸起了青筋。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那跟頭蟲男人總是像算準了似的——)

“珠翠小姐,像白百合一樣的手根本不適合拿起那種鋒利的短道啊。為了種海棠?那種事你就命令我去做好了。為了你,我一直都會在這裡的啊。”

“在這樣的深更半夜,你要外出嗎?我陪一起去吧。”

“珠翠小姐!新來的侍女就要遭藍將軍毒手了!請馬上來——咦?怎麼了,珠翠小姐!你要離開嗎!?要是珠翠小姐不在的話,有誰來擊退藍將軍啊!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樣

的辭呈我隻能撕掉扔進垃圾箱了!嘿!”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再一次!那個男人總是在礙我的事。

可是,現在的話,就沒有人妨礙我了。

自己已經被一族裡的人發現。那個聲音恐怕很快就要停止了——不得不停止下來。

(在那之前——)

就有自己來拉下帷幕吧。懷著對所愛的人們的愛,攜帶者對自己來說不想配的幸福記憶。

隻要趁自己還是自己的時候,用這把錐子刺穿喉嚨,一切就結束了。快——

“……珠翠,你在嗎?可不可以跟我談一會兒?”

從門扉另一邊傳來了國王有點擔心的聲音,珠翠的手停了下來。

“珠翠?……珠翠?你應該在吧。我可以進來嗎?……你、你是在什麼生氣嗎?”

聽了那半帶有遇的聲音反複呼喚著自己的名字,珠翠不由得掉下了眼淚。

害怕寂寞的國王,一直把自己當作依靠,當作心靈的支柱。這一點珠翠是知道的。

一起刺繡,一起彈二胡。在提起秀麗和邵可,以及楸瑛和絳攸的時候,國王那平時總是忍耐著什麼似的表情,也會稍微鬆弛下來,在這個本來可以從國王身份中解放出來的內宮裡

,劉輝能隨意透露心聲的談話對象,也就隻剩下珠翠一個了。

類似姐姐的感覺,恐怕就是指這種情況吧。

即使對珠翠來說,跟國王共度的時光,也特彆悠閒和溫馨。

(再、再過一會兒……如果隻是再過一會兒的話……)

自己應該還有一點時間。

在這個聲音停止之前,自己也還可以留在他的身邊。

珠翠把顫抖的手裡拿著的錐子放回了抽屜裡。然後馬上整理好化妝,做好打扮。

“很抱歉,陛下,我現在就給你開門。”

國王似乎馬上鬆了一口氣。珠翠推開門扉——

哢鏘——……

就像在耳邊敲響了鐘一樣,那毛骨悚然的巨大聲音,令珠翠的腦袋變成一片空白。

(咦——?)

門扉被打開了一邊,國王在感到不解的同時也順手打開了另一邊。

“其實今天我帶上一個同伴,你可彆說出去哦。他就叫璃櫻——”

——璃櫻。

宛如磁石一般,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讓珠翠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少年所吸引。

幽深得幾乎讓人暈眩的烏木色雙眸,那是——

(啊啊……)

哢鏘——在珠翠的心中想起了一個絕望的聲音,然後……停止了。

霄太師今晚也登上了平時跟宋和茶三人一起聚會的高樓。

月亮的陰晴圓缺,霄太師也已經目睹了無數的歲月。

曾幾何時,茶鴛洵說他喜歡像細線般的弦月,因為那樣的月亮很美麗。宋隼凱說喜歡像大福餅一樣的滿月,因為看起來很好吃。在他們問到“你呢?”的時候,霄太師卻“啊?”

的發出驚訝的聲音,抬起了頭。

對這種到了夜晚就會自己升起來,自動發生圓缺變化的自然現象,還有什麼戲不喜歡的?

當他說出“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的時候,兩人就馬上笑他“不識風流”。就連宋也取笑自己,這一點讓他非常惱火。於是自那以後,他就變得經常觀察月亮了。

……明明已經像觀察月亮的圓缺一樣,看儘了人間的出生與死亡,可是到底為什麼呢?

那時候,的確是覺得共同度過的時光會一直持續到永遠。

那簡直就像人類一樣。

然後,霄太師回過頭來。

骨碌骨碌……兩個毛求般的物體滾了過來。

“……雖說是借助了黃葉的力量,也虧你們能進到貴陽來。真是像宋一樣的固執呢。”

……就算把這兩隻東西帶在身邊,紅秀麗的命運也不會改變。恐怕反而會加速吧。

但是即使如此,黃葉還是實現了願望。那麼自己也應該替他實現吧。

因為即使那個姑娘自身的命運不會改變,也有可能為她所期望的未來提供一點幫助。

單手拿著酒瓶上高樓的宋太傅,不由得對跟著霄太師跑的黑白兩團毛球感到不可思議。

“喂,我說霄啊。那兩團毛茸茸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羽羽大人的前世?”

“少開玩笑了,宋!你快把它們抓起來!用酒來引它們好了!混蛋,竟然這樣踐踏我的好意。你們算什麼!我要把你們整得貼貼服服!”

“真的?乾得不錯嘛,我來庇護你們,過來吧,小黑,小白。”

於是,那黑白的兩個毛球馬上就滾到了宋太傅的腳邊,然後跳上了他那健壯的雙肩。他們就好像在嘲笑霄太師似的在那裡跳來跳去。

霄太師馬上青筋暴現。

“……哼,宋。如果顧念你我友情的話,就馬上把它們交出來。我要把它們扔進窩裡煮熟,然後把烤出來的汁水流到河裡去,再把剩下的剁成碎片製成醃肉喂給畜牲吃掉!”

“我看你才是大惡人吧。接下了這種人丟下的爛攤子,悠舜也真是夠辛苦的。”

宋太傅一邊隨手撫摸著兩肩上的毛球,一邊笑道。

“真沒想到會從你的嘴裡說出‘友情’這個詞啊。”

“……!你是傻瓜嗎!那隻是你聽錯!該不會是老糊塗了吧?老家夥連耳朵也不靈光,真是麻煩。”

“是嗎?我還帶了很少見的超級好酒來呢。算了,我就帶著回去吧,再見。”

“等一下!”

結果,霄太師隻有一邊用殺人似的目光狠狠瞪著那兩團毛球,一邊喝酒。

兩團毛球卻一臉悠哉遊哉(在霄太師安來時這樣)的舔著宋太傅給它們的美酒。

“噢噢,我很喜歡啊。這小黑和小白我手下也沒問題啊。”

“……給它們起了小黑小白這種名字的人,恐怕找遍世上也隻有你一個了。”

霄太師仿佛嚼啐了苦蟲似的,狠狠地蹬著兩團毛球和宋太傅。

“……哼,那樣也好。反正它們也會隨便到處轉的。暫時就由你看管吧。”

同時也可以保護宋,為他驅魔避邪——這些話霄太師是撕裂嘴巴也說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