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沈徇一身石發色的暗紋錦袍,腰佩玉帶,手上搖著孟夏四景的折扇,端是溫和風流的君子模樣。
幾人依次見禮,沈徇開口道:“久不見左丘姑娘,近來身子可大好些了?”
左丘子笙聲音泠泠悅耳:“近來大好了不少,多謝三殿下關切。”
沈歲晚側頭瞧,這三皇子就是張皇後的第一子,背靠著勳國公張家和雲麾將軍卓家,能在沈律手下掙上兩分顏色。
瞧著一邊跟著的何入暮這麵色冷淡,有幾分不情願的模樣,不知是沈徇喚他去作甚。
她卻沒瞧見,對麵的何入暮麵色一頓,旋即,從沈歲晚的雪頸上移開眼,隻當是沈律留的,暗自驚歎一聲。
何入暮注意到,對麵的沈徇自然也注意到沈歲晚側頸的紅痕,眼神微微凝了凝。
早先見沈歲晚是在宴席中,美則美矣,卻也是他名義上的堂妹,他還尚未膽大離經叛道如此,未有其他非分之想。
現下一看,該豐腴的豐腴,該纖細的纖細,照著男子愛好長的。確有幾分迷住沈律的姿色,原來沈律那陰沉冷臉的模樣,卻也逃不過食色性也。
四人也無甚說的,簡單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宴席過半,沈歲晚又獨身坐回涼亭,不一會兒,就見尋茶麵色有些奇怪的過來,沈歲晚問道:
“怎麼了?可同哥哥說了?”
尋茶道:“奴婢方才說了,唐大人不過來,也不收夫人繡的香囊......”
沈歲晚皺了皺眉頭,起身望向男客那邊,隻見哥哥躲躲閃閃的,不同她對視,還移開了眼。
“這是怎的了?”沈歲晚輕輕垂了垂眼睫,看著模樣難免有幾絲受傷。
唐現餘忙低頭折返,迎麵撞了個人,崔清一揉了揉被撞的肩膀,疑惑問道:“唐大人?”
“誒,借過借過。”唐現餘忙不敢在看,走著離涼亭遠了。
開玩笑,那日被左丘子策警告了一番,唐現餘哪還敢在沈歲晚麵前湊?
何況現下太子那邊已經知曉他的事,若是接了荷包一不小心惹了太子的不快,他這翰林院編修還沒坐熱便不保了。
見沈歲晚垂著眼,還真兀自賞荷了,左丘子笙同何寒枝上了涼亭,坐在沈歲晚左邊的美人靠上。
何寒枝見沈歲晚手上拿著個男子樣式的香囊,好奇問道:“這是何物?”
沈歲晚手指一顫,方想著藏一藏,又停住。
將香囊遞給了旁邊候著的尋茶,解釋說:“原是預備給哥哥的香囊,但不尋人影,隻得等什麼時候在交給他了。”
左丘子笙道:“說起來,夫人的身世才是離奇呢,子笙也同夫人道聲喜,總算尋得家人。”
沈歲晚興致懨懨,淺笑著說了聲多謝。
姑娘家湊在一處,也閒不住聊些趣事。
何寒枝的話,倒是吸引了沈歲晚的注意,隻聽何寒枝道:“那更白樓先前大火,燒了個大半,火是滅了,就是不知更白女蹤跡,此女出現的離奇,消失的也是離奇。”
沈歲晚凝眉細聽,一邊的左丘子笙問道:“哦?那日不是聽說無人傷亡麼?那更白女去了何處?”
何寒枝輕輕搖搖頭,這她也不知了,隻聽沒人在京都再見過更白女。
說到沈琉晚,沈歲晚不可避免的想起白世子,輕聲問道:“倒是近來也不見白世子?”
何寒枝輕輕搖了搖團扇,笑著回道:“夫人在東宮拘久了,前些時候,寧安王大壽,聖上特準世子帶著賞賜的賀禮回了淩洲賀壽了。”
“許是再有一月才能趕得回來呢。”
沈歲晚輕輕點點頭,“原來如此。”
旋即搖扇的手一頓,莫不是,這沈琉晚也跟著回了淩洲了?
日頭西斜,宴席散儘,沈歲晚帶著宮侍回了東宮,先前在亭中坐著,還同何寒枝和左丘子笙兩人約了日後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