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梵被孔宣帶走,我說玄禦:“你攪了彆人的好事。”
他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孔宣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離顏姑娘。”背後傳來輕輕淺淺的聲音,我回頭,竟是楊蓉緩步而來。陽光照在她臉上,更顯得蒼白。
隻差一點,她和孔宣、紀小梵三個人便撞在一起。
我迎過去問:“怎麼出來了,你需要休息。”
她身邊的小丫頭說:“她硬是要走,我勸不住!”
楊蓉福了福身:“姑娘救命之恩,楊蓉銘記在心,希望此生有機會報答。我是死犯,若是繼續留下來,難免帶累了您跟朋友,所以才來辭行。”
“你可有去處?”
“四海之大,總有容身之處吧,不用擔心我們。”
怎麼能不擔心?她手無縛雞之力,再帶個孩子,又是死犯,出路渺茫。正想著,便聽後門吵吵嚷嚷:“誒誒,我說你這老道,你怎麼硬闖呢!”
一個長須白發的青衣道長手持拂塵,大步而入,幾個頭根本擋不住他。他走近了一撩拂塵,彎腰道:“貧道稽首了!路遠道乏,欲討一碗水喝,還望施主行個方便。”
嗯,這道的氣場,我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攔他的小丫頭笑道:“嗨,原來是要水喝的,早說嘛,等著,我去給你端來。”
老道頷首:“多謝施主。”
他將視線移向楊蓉,楊蓉被看得尷尬,福了福身算是見禮。
小丫頭端來隻碗遞給老道,他接過來一飲而儘。丫頭接過碗,突然叫道:“呀,怎麼會這樣!”那碗被老道摸過之處,已然凹陷,顯出四枚指印。
老道對楊蓉說:“這位姑娘命星暗淡,必是剛逢大變!”
楊蓉既詫異又驚恐,道士笑道:“姑娘不必驚慌,貧道觀星占命無所不應,你的遭遇,貧道一望便知。”
“那又如何?”楊蓉反問。
“實不相瞞,貧道來自玉泉山,四處尋訪,隻為收個天資上乘的弟子。我看你資質過人,頗有仙根,你可願隨我拜三清,叩仙門?”
“楊蓉從未想過成仙得道,隻求安穩度日。”
玄禦一反常常態,主動管起閒事來:“看這位道長身懷絕技,必定能護你姐弟周全,你不如隨他去,也算有個著落。若不然,莫非你仍有所執念?”
這話說得楊蓉一時沉默,似是下了一番狠心,終於望道長拜道:“弟子拜見師傅!”
“哈哈哈,孺子可教!”老道笑著攙起她,“既如此,你便去收拾行囊,隨我走吧。”
“弟子無甚行囊,隻有舍弟尚在繈褓之中,請師父稍後。”她說完回屋,須臾而返,懷裡抱著睡著的紫印。她向我跟玄禦辭行:“姑娘大恩楊蓉永生銘記,就此作彆,來日有緣定當答報,兩位多多保重!”言畢,追隨青衫道人消失於門外。
我轉向玄禦:“你今天是怎麼了,這種閒事也管?”
“孔宣的好戲,還是有些看頭的。”
“什麼意思?”
“你還不曉得那道人是誰麼?”
“他自稱來自玉泉山……玉泉山?是他!玉鼎真人?”我忽然了悟,這哪是什麼紅塵道人收徒弟,分明就是王母的禦使接引紀仙子回天庭!那青衫老道也不是彆人,曾是玉泉山一塊玉石,後拜入玉虛門下,成為十二金仙之一,我閉關之前他還代他師傅送東西來魚鯪島,論輩分該喚我一聲小師叔的……老家夥當著我的麵耍把式,真叫人懊惱!
再想想楊蓉和紀小梵,我哭笑不得。難怪之前我總覺得楊蓉雖其貌不揚,但靈氣逼人,相比之下,那小花魁便隻剩下臉蛋而已,也不知這是天庭的計謀,還是冥府的主意,可憐的顏控騷包鳥,隻認準了紀仙子那副皮囊,不識其靈魂,苦心經營的美好姻緣,生生被人算計殆儘,若他知曉實情,不知道要如何發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