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咦,離顏麼,起這麼早?”
我歎道:“師父,您是來這兒睡覺的麼?”
他照我腦袋給了一巴掌:“小東西,連師父也敢消遣!”嘿嘿,不疼。
我討好地笑笑,挨著他盤膝坐下,扒著他的胳膊問:“師父怎麼有如此雅興,一大清早便來釣魚?”
“小東西,你興致也不淺嘛,天沒亮就起來溜達?”
“這不是十幾年沒回魚鯪島了麼,興奮得睡不著。”
“睡不著?”
“睡不踏實。”
他放下魚竿望著我:“有話想跟師父說麼?”
“嗯。”我想了想道:“您是疼我的吧?”
“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
“那你還問!”
“師父,要是我有什麼請求,您會答應吧?”
“那得看你求什麼?”
師父總這麼理智真叫人懊惱,我開始搖晃他的胳膊:“會吧會吧?”
他抽出手揉揉我頭:“你這小腦袋瓜又琢磨什麼呢?”
我扒拉扒拉頭發,扭扭捏捏地張口:“師父,您知道我本事不濟,這趟出門,儘給您老人家丟人了……”
“哎呀,不用往心裡去嘛!”
“我的意思是,我要是有件像樣的兵器,誒,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小孩子家家的,最忌打打殺殺。”
“逢打必輸,會壞了魚鯪島的名頭。”
“魚鯪島有我呢,你壞不了。”
我歎口氣:“您是誠心的吧,師父?”
“這是怎麼說的?你可是師父的寶貝,誰敢欺負你,我收拾他!”
我鼓著腮幫子嘟嘟囔囔:“就是您欺負我,我遲早會被人家活活弄死……”
他故作驚訝:“有這麼嚴重?”
“怎麼不嚴重?就說那鬼祖吧,我好幾次都險些死在他手裡,我修為比不過他,又沒件趁手的兵器,跑又跑不掉,乾乾等著被殺!倘若再遇見這等渾人,離顏便隻能坐以待斃,那樣隻怕師父便再難見到離顏了,您忍心如此?”
“為師當然不忍心,”他眼睛裡閃著狡黠的光,“要不,把流火扇給你?”
“那是扇蚊子的。”
“五鳳尺?”
“我又不是裁縫。”
“紫金繩?”
“我又不缺腰帶。”
他挑挑眉毛:“那你想要什麼?”
我一臉諂媚:“比如,葫蘆什麼的……”
“哦,原來你喜歡這個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很興奮,重重地點頭:“對啊對啊!離顏做夢都想要那個紫金紅葫蘆!”
“嗯,包在為師身上了!”他一本正經,“回頭我派人傳個話,叫兜率宮那小老頭送葫蘆來!”
我一下子泄了氣,耷拉著腦袋抱怨:“不想給便直說,乾什麼故作姿態,惹得人家空歡喜一場。”
師父攬過我肩膀:“離顏哪,你要明白,非是為師小氣舍不得斬仙葫蘆,而是因為那靈物並非你能駕馭的,弄不好會傷到你,這也是為你好。況且,修行在內不在外,為師不希望你過分倚賴外力,忽略了內蘊的修行,你懂麼?”
我懂,反正就是不給嘛。
背後有人輕笑出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我歎口氣,難道昨晚三個人都失眠麼?
師父提起魚竿再甩出去,望著湖麵道:“這一大清早,有閒情逸致的人還真多啊。”
玄禦在我身邊站定,有意無意道:“昨晚興致也不錯。”
我看到師父臉色僵了僵。
昨晚玄禦背向來路,可師父到來他一定也是知道的,這話說的狀似無意卻滿含挑釁。
想到當時他正低頭吻我,我臉頰緋紅,卻因父閃身離去而不安。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