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曉得，”他的聲音裡透著不安，“但我想，或許你做得到吧。”手被他握住，熱熱的。他說離顏，你要平安回來。

莫名地想起我以凡人之軀入世犯險前，師傅也是這樣叮囑，他說離顏，你要平安回來。

可回來的，終究隻是幾縷殘魂碎魄。搖搖頭，不明白為何會想起這麼不吉利的事。

一雙溫暖的臂彎將我摟進懷裡，我聞到了幽幽的蘭香。

“離顏——” 是畢方，他呼喊著衝過來，又被玄禦擋開了。

畢方不甘心：“抱什麼抱啊，你放開他讓我瞧瞧！離顏，你怎麼樣了？”

我有點尷尬地站起身，他衝過來捏住我胳膊：“我終於見到你了，我聽道君說你受了傷，擔心的不得了，快讓我看看，眼睛……還是很漂亮，可怎麼會瘦了那麼多啊？我就知道外人靠不住……”

玄禦輕哼了一聲。

我乾乾笑道：“家教不嚴，上仙莫怪。”

畢方很驚訝：“咦，上仙的手呢？”

“嗯咳！”我咳得很大聲。

畢方渾然不覺：“真是遺憾啊，喪臂之痛我也是深有體會的，一直以為我這條胳膊會廢掉來著……”

我笑著打岔：“畢方啊，你見過師傅了沒有，先去請個安吧。”

他拖著我的胳膊不肯撒手：“島主原是天天見的，才分開沒多久，請什麼安……誒，上仙走呀？走也不打招呼。”

我問他：“你怎麼也來了這裡？”

他又扶我坐下，答道：“那日白澤報來消息，說你遇上點麻煩，島主二話沒說趕了過來，留下我和雪瑞在島上提心吊膽惴惴不安。我忍了兩日終究放心不下，原想追來看你，可巧就接到島主的信兒，叫我陪你出個差，充個腳力。為了早點見到你，我這一路上翅膀都快拍斷了……”

“難為你了。雪瑞怎樣了？”

“身體已經沒事了，結實得很呢，隻是很想念你，每天往你門口擺一顆小石子，算著哪天你才能夠回來。”

“我也著實想他了。”想到即將遠赴血海，心裡又多了絲惆悵。“聽我說畢方，這次我要去的地方，是幽冥血海……”

“是麼，太好了！這地方我早有耳聞，卻從未到過，終於有機會開開眼了！”

“這可不是兒戲，其凶險你也該有耳聞的……”

“你敢去，我就不怕！”

意思就是他比我強唄。我瞪他一眼：“隨你吧。”

“什麼時候出發？”

“等我跟師傅道過彆就上路。”

“離顏，”他的聲音忽然認真起來，“若此去遇到危險，我一定會護著你的！

“嗯，謝謝你。”

“離顏，若我因為護著你而喪命，你會一直記著我吧？”

“呸呸！說什麼渾話！你的命是我的，給我老老實實跟在身邊！”

他嘿嘿地笑：“我瞎說的，我才舍不得離開你！”說著竟一頭紮在我肩上。

我笑著推他：“彆鬨，又不是雪瑞，撒什麼嬌……畢方？”

他竟毫無反應，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都靠在了我身上。我有點慌，連晃帶喊，他仍是沒有回應。

我高喊：“師傅？如裳？有沒有人？”

我喊了半天師傅才來，問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畢方他突然就這樣了，怎麼叫都沒反應。”

師傅把畢方從我身上扶開，片刻後道：“是鬼租的攝魂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