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人造訪,我一時還想不出來會是誰。
還沒到前廳,就見院子裡幾個小丫頭湊在一塊,對著前廳嘰嘰喳喳,顯得異常興奮。如裳喝道:“怎麼如此沒規矩?”這些丫頭們才又乖乖乾活去了。
我邊走邊問:“什麼大不了的人啊,這麼大動靜。”
“也不怪這些丫頭們激動,秀坊門口起初還圍了一大圈子的大姑娘小媳婦呢,我才著人打發他們散了。”
越說我越好奇:“這些丫頭們平日裡見著玄禦和孔宣,也該有些眼界,還有誰能比得過他們麼?”
如裳笑道:“那不才兩個麼,那前廳裡可坐了一排呢!”
我一踏進門去,謔,還真是養眼,竟是我數萬年未見的美少年團!
小十二原本正在廳裡轉來轉去,一抬頭見我進來,飛過來就是一個大擁抱:“可想死我了!”其他人也呼啦啦圍過來,七嘴八舌,我耳朵裡一片嗡嗡聲。
等他們抒發完熱情,我招呼落座,很是欣喜道:“我還說誰有這麼大能耐,惹得姑娘們眼睛都直了!許久不見,你們是越發光彩耀目了!”
老大說:“當年尊者叫我們追蹤清理魔族餘孽,不曾想那一彆竟隔了這麼久,尊者可還好麼?”
他刻意避開了丹穴山禁地的那場生死決戰。那一戰,讓我和他們永遠地失去了小九。
我沉聲道:“當年若不是我任性,你們便不會失去好兄弟,我對不起小九和你們。”
“尊者哪裡的話,我們兄弟性命和半身修為,都賴尊者所賜,當年便決意追隨,如今也是不改初心。尊者有事儘管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老大說得熱血沸騰,其他兄弟們也齊齊附和,這情形讓我眼眶有點潮。
如裳道:“原來是生死的情分,既是離顏尊者的人,便是秀坊的貴客,我去備一桌酒宴,各位慢慢敘。”
如裳福身退去,小十二抓話頭問道:“她剛才稱呼你什麼?離顏?”
“這事說來話長,我如今是魚鯪島的離顏,青冥已是往世的事了。”
他們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小十二開口道:“我們曉得禁地那一戰,尊者九死一生,之後聽說是被玄禦帶走了,我們也曾尋了好久,卻無蹤跡,怎麼又和魚鯪島扯上了關係?”
“我當時為煞氣所累,玄禦他也處理不了,所以最後便輾轉到了魚鯪島,在道君的看護下,長成了現在的離顏,大約便是這個過程。”
我儘量將過去那些兜兜轉轉的事簡明扼要地講出來,卻不想一向憨直的老三突然問道:“尊者生自空明之境,那裡有先天的息壤和真水,這等至純至淨的聖物,也不能淨化那煞氣麼,卻要去求助那魚鯪島的道君?我聽說那道君厲害是厲害,卻是不大講理的,尊者可有受委屈?”
這話倒叫我一時怔住。我和那森森魔氣,的確是在真陰之水中被淨化,但這水是如何到了魚鯪島呢,我的確是從未想過。又或許這真陰之水並不隻存在於空明之境吧,師傅有此聖物也不稀奇。
見我發怔,老二出來打圓場:“我們同三弟一樣憂心尊者,但我想依著尊者的脾氣,便是在魚鯪島也是不會吃虧的吧。”
我笑道:“師傅他行事是不羈了些,但對我卻是極好的。”
“我也覺得,能讓尊者受委屈的,怕是隻有……”十一的話未講完便被小十二打斷:“誒,那門口剛才過去個人影兒,我瞧著有些眼熟。”
我側身望了望,並沒見什麼人影兒。
小十二訕訕地笑:“興許是我看花眼了。”
絮絮叨叨嘮了一會兒家常,我問起關於魔族的事。老大說道:“當年大蒼燼王死後,魔族餘下的有生力量,幾乎都已被我等殲滅了,有小部分邊緣種族四下逃竄,因其不成氣候也不好追查了。六萬年前那場神魔大戰,魔族的戰力,幾乎都不是大蒼燼王那一支,想來他那一族也幾乎算是被滅族了。最近魔族又出頭興風作浪,我等探查過,這背後還是赤螭子在攪動,是六萬年前敗落的那支所謂的魔族餘孽,龜縮了幾萬年之後又蠢蠢欲動了。”
“你們追殲魔族餘孽的成效,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翡翠,哦,她曾是我養的一隻小翡翠鳥,後來莫名其妙變成了魔族的大護法。她在知曉我便是青冥後,說我是幾乎覆滅了她一族的人。照這樣講,她應該是大蒼燼王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