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毓細白的牙緊緊咬著，“哥哥知道我氣的是誰。”

“那麼，水曼清何罪之有？”

“他欺君！”虞毓霍地抬起頭來，“平日裡一副對朕百依百順、溫柔體貼的樣子，但是背地裡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朕隻不過對彆人好些，他不知道給那人說了什麼，本來答應了不走的人，聽了他的一番話連口信都沒留就……”

葉攸藍目光一沉，“水曼清在皇上身邊十年，是什麼樣的人皇上還不清楚？扶桑人心性狡詐，焉知那人不是心裡有鬼才狼狽而逃？皇上怎能心向外人，而疑心對自己的枕邊人！”他緩一口氣，“再者，驅逐那個扶桑人也是我的意思，皇上不必遷怒於水曼清。”

虞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道：“我沒有怪罪過哥哥。”

“那就更不必怪罪水曼清了。”他轉身拿起托盤上的襯裙和禮服，“既然皇上沒有怪罪，就試一試這件禮服罷。”

虞毓被他堵得怒不能怒，賭氣想走又怕他在後宮諸人麵前下不來台，跺了跺腳，到底脫了衣服換上一身禮服。

虞毓膚白，紅色襯得一張臉秀麗明媚，水汪汪的眸子顧盼流眄，甫一回到殿中，便引來讚歎無數。陸縈素婉轉道：“陛下穿這一身禮服，既端莊高貴又嫵媚動人，真要把人看呆了呢。”季孫羽尋一哂，“皇上乃真鳳之身，怎能用‘嫵媚動人’這種輕賤的詞！要我說，皇上氣質天成，到時穿著這身禮服在萬壽節上一露麵，定能威服四鄰！”其他人也是揀著好聽的辭藻好一通附和。

殿中亂哄哄地，虞毓卻是一句未曾入耳，隻用眼角去瞟做在角落裡的水曼清。他一見她進來，像是看到了珍寶一般，眼神不由就一亮，清瘦的臉上綻開的溫柔笑意讓原本略顯平凡的麵容看上去溫潤迷人。即使他很快地低下頭去，微微上挑的唇角卻是掩不住流瀉出幾分笑意。那笑意落在虞毓的眼裡，便像是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水中，“當”地一聲，激起漣漪無數。她也說不清什麼感受，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有什麼東西飛快地在腦中閃過，卻又似什麼都沒有。

徽璉等眾人的話音稍歇，也含笑道：“我倒是覺得皇上一穿大禮服，就顯得身量格外地小，臉看上去也稚氣，倒像是小孩子一般。”葉攸藍看看虞毓身上寬大的禮服，也覺確實如此，他自入殿一直拉著虞毓的手，此刻更覺手中的柔荑嬌小玲瓏柔若無骨，低頭看向虞毓時，見她正抬頭看向自己，遂與她相視一笑。

虞毓嗔道：“徽璉你取笑我。哥哥也向著他，不為我說話。”殿中之人見帝後、貴君與皇帝說笑，都識趣地在一旁陪笑，隻季孫羽尋一哂轉了頭。虞毓說完似不經意地偏頭，角落裡那人的頭更低了些，嘴角的笑紋已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