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微笑道:“見過陛下的人誰不知道陛下發若流瀑,彆人怎麼保養都學不來,最是令人豔羨不已。王君那樣說,可真是暴殄天物。”說著,他從虞淳手中接過象牙梳,先是一梳到底,再用梳子勾起束頭發握在手中。他的手極靈活,滑不留手的頭發還不等從梳子的齒中滑脫便被他緊緊握住了。隻見他白若新筍的纖長手指在發絲間穿梭,不一會兒周圍的碎頭發便編成小辮子攏在一起,他手中攥著一束頭發,問虞毓道:“陛下要束什麼冠?”
虞淳在一邊搶著道:“戴玉葉冠罷。”虞毓一笑,在鏡中衝阮微眨眨眼表示同意,阮微含笑吟道;“高情帝女慕乘鸞,紺發初簪玉葉冠。秋月無雲生碧落,素蕖寒露出情瀾。層城煙霧將歸遠,浮世塵埃久住難。一自簫聲飛去後,洞宮深掩碧瑤壇。”手中不停,詩吟罷,玉葉冠也已端正地戴在虞毓頭上了。
虞淳哂道:“這詩是說祁國康穆皇女的。康穆皇女雖然有幾分才情,然而至死也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皇女,更不要提建立功勳了,未免有些兒女情長英雌氣短,哪能與我的女兒相比。”他蹲下身,看不夠般端詳著女兒的臉,笑眯眯地道:“話說回來,阮微平日裡沒少伺候你主子梳頭罷?真是好手藝。”
阮微道:“奴才已經很久沒能伺候陛下梳頭了,這些年都是越若和葡萄在近身伺候。”虞淳偏頭想一想,抿嘴一笑,“越若麼……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楊柳小腰、總是冷冰冰的不愛笑,眉間還有顆美人痣的孩子吧?葡萄我也見過,白白嫩嫩的,那雙眼睛倒是真如水葡萄一般烏溜溜的,讓人看著就恨不得吃了才好。不愧是我的女兒,身邊來來去去都是美人胚子。”
虞毓嗔道:“父君你想哪裡去了。讓他們在身邊伺候隻是因為看他們伶俐用著順手罷了,跟容貌有什麼關係。”
虞淳親昵地捏一下虞毓的臉頰:“馬上就要成年的女兒家了,說起身邊人還是這般拘謹害羞。聽說你在朝廷上也是放得開的,怎麼一涉及後宮這些男男女女間的事,便張皇無措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虞毓窘得滿麵通紅,阮微在一邊忍不住笑道;“陛下可不就是小姑娘麼?及笄後雖然可是召人侍寢,但是還沒有正式圓房呢。”虞淳一挑眉,“真的?”
“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