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侍已經走得一個不剩，殿門也被小心地闔上。虞淳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他閉著眼用食指一下下按著，“說罷，帝後為什麼不願跟虞毓圓房。”

阮微頓了一下道：“陛下選的初侍……不是帝後殿下。”

“不是帝後？”虞淳訝然睜開眼，隨即薄怒：“真是胡鬨！初夜與正夫共度，是數百年的老規矩，表示對正夫起碼的尊重。前朝順宗荒唐荒淫，與帝後不和，數十年不入帝後的宮殿，然而也是與帝後完完整整地過了初夜及其後的一周……”他心念一動，突然停下問道：“她選的是誰？”

“貴君殿下。”

虞淳冷道：“所以帝後殿下不同意？兩廂爭執之下，就一直沒有圓房？”

阮微搖首道：“不是。陛下執意之下，帝後殿下親自下的恩旨，由貴君殿下侍奉陛下初夜——但是貴君殿下辭了。”

“辭了?”虞淳怒極反而冷靜下來，“為什麼？”

“貴君殿下入宮前曾與楚王世女虞辛澤有婚約。後來陛下對貴君殿下一見鐘情，強求帝後殿下將其納入宮中，兩人方勞燕分飛。虞辛澤長年在外帶兵，但是陛下的及笄禮她會以宗親的身份回京觀禮，所以……”

虞淳淡淡道：“這些本宮在祁國也有所耳聞，說起來是虞毓橫刀奪愛棒打鴛鴦，貴君心念舊人，也不算什麼錯。讓虞毓斷了這頭的念想便是了。”

皇帝寵愛某個君侍，然而對方或者出身過於低賤或者生性不馴是宮裡常有的事情，此時太後或者帝後便會強行下旨處置，讓皇帝“斷了念想”。所謂“斷了念想”一般隻有一個法子，便是賜死。阮微聞言立刻跪下道：“啟稟王君，貴君殿下深得陛下青睞，若是強行處置，恐怕帶給陛下的傷痛傷害遠出於當日辭旨。”

虞淳道：“貴君是季孫家長房嫡孫，就算本宮看不慣他，也還要給老太師個麵子，自然不會了斷了他的性命。再說，虞毓年歲還小，性子又弱一些，小女孩懷春見著個像樣的男人做些傻事也情有可原，讓她明白的知道貴君的心思，徹底死了心便是了。萬壽節虞辛澤也要進宮罷？安排他跟貴君見一麵，再讓虞毓撞見，之後怎麼處置依著她就行。”他抬眼看一眼阮微，“怎麼做你知道。”

虞毓對貴君死了心，那麼貴君宮中即使位份再尊貴，下半輩子獨守空房也是難免的了，阮微默然片刻，答道：“是。”

虞淳又道：“帝後也是奇怪，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依著虞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