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虞毓從鳳儀宮灑淚而去,葉攸藍也把自己關在寢殿裡一夜沒有出來。結果第二日,虞毓便帶著越若和葡萄一乾人浩浩蕩蕩地搬進了鳳儀宮,反而將已定的侍奉人選水曼清重新遷回了“玉冷紅絲”。他聽了稟報連梳洗都不曾,頭一次披著發便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除了眼睛還有點腫,虞毓神色還算平靜,唇角還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在見到他的狼狽時稍稍一斂,虞毓低頭笑一笑,“朕來的早了,擾了哥哥休息。”
很平靜熟悉的語氣,隻是平白透著三分的疏遠。他按捺著內心的酸楚急迫,靜靜道:“皇上能來就好。是臣太心急,失禮了。”
虞毓抬頭一笑,白淨的素顏秀色姣好,“哥哥準備安排朕住在哪裡?”
葉攸藍當初考慮自己與虞毓即將合房,便是這幾日同寢同臥也沒有什麼,便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寢宮。想到如今的境地,葉攸藍看著她的笑顏,心裡黯然更甚,隻得答道:“臣將皇上安排在同心殿。臣自當移居偏殿。”
於是兩人同居一宮,卻不過是日裡見幾次麵偶爾共同用膳罷了。虞毓移居鳳儀宮後,雖然不曾召過彆人侍寢,但是也沒有提出要他搬回寢殿來。人還是那個人,說的話也還是之前的那些話,她仍然會對他笑嘻嘻的玩笑撒嬌,但是心分明不是之前的那顆心了。
葉攸藍在致遠齋門口站了會兒,開口就道:“元侍卿的傷……”
虞毓笑道:“先吃飯罷,一會兒再說阿蠻的傷。都忙了一天了,哥哥不餓,朕想想都餓了。”
葉攸藍看著她笑盈盈的臉,覺得她的心思越發深沉難猜,蹙眉道:“請陛下容臣說完。元侍卿的傷口現在已經上了藥,之前還有些低燒,現在也退了,性命當是無礙。烏賀承徽向南太醫形容了元侍卿的傷口,南太醫說……說隻怕會遺留下傷疤。”
後宮的男子皆是以色侍人,便是貴如帝後、貴君等輩,也生怕身上留下疤痕,招皇帝厭惡。而水曼清出身低賤卻被虞毓選為初侍,已經惹了多少人明裡暗裡的眼熱心饞。若是再留下傷痕,日後因此失了寵,登高跌重,日後定然下場悲慘。虞毓的目光凝了片刻,隻點了點頭,“朕知道了。等用過晚膳朕去看看他。”
雖然虞毓一再為葉攸藍夾菜,但是葉攸藍卻全然沒有胃口,隻夾了兩筷子便擱下了,忍不住道:“皇上還不去看元侍卿麼?他一直盼著皇上過去。”
虞毓用銀筷子撥著碗裡的菜,輕輕一笑,“朕怕餓著肚子去了,看到他的傷口會撐不住昏過去。”
葉攸藍一怔,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