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也許是因為愛屋及烏?姚佩……(1 / 2)

告重佛 常文鐘 6359 字 9個月前

也許是因為愛屋及烏?姚佩雲發現自己喜歡謝岍時,這憨貨身上那些優點也好缺點也罷她看著也都覺得非常可愛,尤其是傻道士說到做到,說是親親就隻是親親,過完乾癮就老老實實躺下去睡覺,一點也不鬨騰。

省心又乖巧。

昨夜睡得晚,次日裡醒的遲,外頭天光已大亮,一夜好眠的姚佩雲發現身邊人還沒醒,於是起玩鬨心鑽進謝岍被子趴在了這家夥暖烘烘的身上。

她個頭小,趴在謝岍懷裡特彆舒適且方便,謝岍側著臉在睡,她親親那比之初來時稍微肉一點點的臉頰,又親親那棱角分明的下頜線,謝岍還沒要醒的動靜,她壞壞翹起嘴角,往下親在那骨節清晰的喉上,還捉弄地輕輕咬了一口。

“……唔,”睡夢中的人終於有了反應,雙臂收攏輕而易舉把人圈固在身上,隻是眼睛睜不開,聲音是安睡整宿後的低沉沙啞,撩人心弦:“你要是實在不想起,我能讓你再一覺睡到天黑,要不要試試呢。”

“不要不要不要。”姚佩雲趴在謝岍身上偷笑,說:“外頭日上三竿,確實該起了。”

謝岍今日要回大營,起床洗漱吃飯一整套下來並未花費多長時間,日頭高高升在長空上,白晃晃的驅散了漫天陰雲,衣帽整齊的謝營長站在門口膩歪不想走,被姚佩雲在臉上吧唧一口後推出了家門。

她可不要當那種耽誤人正經事的人,但是她發現謝重佛是個特彆戀家的人欸,出門去當差而已,拖拖拉拉磨磨蹭蹭怎麼都不想走。

大原上氣候多變,時而晴空萬裡時而寒風凜冽,謝岍回大營當職後姚佩雲沒過多久也鎖上家門出去辦事,方才還晴朗的外頭起了大風,呼呼刮著,直刮得姚佩雲腳步不穩。

風沙漫天中也不好跑遠,她選擇先到附近的鋪子買下些雞蛋,搭配著自己做的幾些點心登了房東家的門。

房東一家是本地人,和她對接的房東是位膀大腰圓但熱情好客的大娘。聽了她不再租房子的話,大娘用不是太熟練的官話關心說:“接下來的住處找到了?”

姚佩雲捧著大娘給倒的熱奶茶,坐在火爐子邊甜甜笑著說:“找的差不多了。”

大娘問:“在哪邊?我聽聽地方,給你把把關。”她在望春生活大半輩子,哪片住著安全哪片亂她很清楚。

姚佩雲說:“秋葵裡那邊。”

大娘笑起來,被大原寒風和日頭皴裂曬傷的紅撲撲臉頰上滿是純樸真摯:“是最近和你一起住的人,她在那邊住吧!”

“啊?”姚佩雲一顆心猛然提到嗓子眼,她真沒想到大娘會這樣說,她下意識以為大娘知道了什麼。

“哎呀不要害羞嘛,嵐伊額吉不會給彆人說的,”大娘捧著熱水杯,放低聲音上身微微前傾過來,說:“上次去給你送東西,我和她說過話,她不是普通人吧。”

隨著嵐伊大娘低低說出口的話,姚佩雲手心裡已經沁出層薄汗,嘴巴也有些發起乾來,她含糊說:“嗯,她給公家乾點跑腿的事。”

大原人始終不太懂漢人的謙虛,嵐伊大娘當姚佩雲是承認了,說:“要是這樣,你去秋葵裡那片住也挺好,咱們這邊人多事亂,那邊好些。”

姚佩雲連連點頭,嵐伊大娘竊竊笑起來,壓低聲音說:“你們蠻喜歡的呦,我看大高個看你的時候,眼睛裡頭裝滿了蜂蜜一樣的,不容易,搬過去要好好處,記得下哈。”

“記得下了。”姚佩雲的緊張忐忑被嵐伊大娘善良的話驅散,心裡暖洋洋的,還有些感動。

她原本以為她和謝岍被人知道後會遭受白眼,但是嵐伊大娘真的很溫暖,給了人不少的勇氣和信心。

從嵐伊大娘家告辭是小半個時辰後,外頭大風停了,天色變得陰沉,姚佩雲去附近做生意的街道上轉轉,想買點香料辣椒之類的東西。

普通百姓不知道那夜那場大火究竟是如何造成,府衙全力捉拿縱火之人,嫌犯至今尚未落網,老百姓的日子卻是該過還得過,鋪子燒毀了,商戶們就搭起棚子暫時在旁邊街上擺攤子,擺攤的人數慢慢多起來後,府衙乾脆劃出片地方來搭建成臨時門麵讓商戶們營生,鋪麵一沒,賣的東西價錢竟然也跟著都有降低,生意反而更好起來。

姚佩雲逛了幾家雜貨鋪,沒選到合適香料,看天景知時間還早,乾脆轉戰來到不常涉足的後河街。

後河街離失火的商鋪街道有些遠,鋪麵多客棧,寬闊的街道兩旁辟出許多空地供些散家買賣,說白了這邊街上擺攤兒的都是賣些趕季節貨,不一定就有賣香料的。

街挺長,往來的商隊基本都是外邦人,人聲鼎沸摩肩接踵,滿耳番邦異國語,姚佩雲逛一小會兒,竟真給她遇見個賣胡椒粉辣椒麵的攤子。

她站在攤子前挑選要買的香料,攤主邊和她聊天邊挨個給她裝稱,主顧二人正氣氛融洽地閒談,人群不遠處忽然熱鬨得有些不同尋常,那動靜很快傳過來,攤主和姚佩雲齊齊踮起腳往那邊瞅。

“怕不是在抓細鬼,”攤主動作飛快開始收拾小推車,嘴裡扔飛鏢一樣噠噠說:“這些香料您看著給個價,得快些走了!”

姚佩雲剛摸出幾些銅錢扔進無暇收錢的攤主的小推車車鬥子,那邊人群驟然哄喧起來,尖叫嘶喊啼哭等動靜齊齊迸發,方才還一片欣欣繁榮的後河街像是忽然被死神當麵點了名,熱油鍋投冰塊樣亂起來。

聽說過而尚未親身經曆過這種場麵的姚佩雲反應僅僅是慢了半拍,她敢發誓,真的隻是把錢袋子裝進懷裡這樣一個舉動的時間,她麵前賣香料的攤主就推著出攤的小車子消失在了人群駱駝馬匹車子構成的慌亂洪流中。

姚佩雲:“……”

來不及了,她剛被人群裹著幾乎腳不沾地地往街口方向挪出去一段距離,腳下凹凸不平的黃土地麵有規律地震動起來,震感由遠很快及近,銅鑼急響的聲音伴隨著許多男人威懾嚴厲的警告聲從街口處傳來。

“停下停下,都停下,不準亂跑!”

“蹲,蹲,你蹲下!還有你——都原地蹲下快快,快些!!”

……

盔甲俱全的前鋒開路兵很快穩住無頭蒼蠅般亂竄的驚恐人群,姚佩雲被推搡著按蹲下去,緊接著,她看見普通全甲士兵把人群從中間開出一條路,緊隨其後是兩列穿著步人甲的士兵舉盾執刀一個緊跟一個,像兩條鋼鐵蜈蚣一樣朝那邊發生騷亂的客棧趕去。

偷眼去瞧,步人甲過去之後非常有秩序地貼著客棧前牆分蹲兩旁,那似乎是要為強攻而入做準備,不知道發生何事的客棧前已跑得連根駱駝毛都不剩,客棧前臉門窗緊閉,人質淒慘的叫聲與絕望的哭聲從裡麵傳出來,有府衙的人在外麵朝裡麵喊話,但裡麵人不知是有箭弩還是彆的什麼利器,射傷了府衙捕快。

是細鬼搶占了客棧麼?會有多少細鬼呢?他們劫持人質了麼?他們,殺人了麼?姚佩雲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萬幸是蹲在地上,不然她估計自己也是站不住的。

天很冷,被開路兵控製在原地的人群嚇得噤若寒蟬,寒冷風沙打著呼嘯卷過,用力抽打著在場每個人,不知誰先發出一聲抽噎,開路兵拉滿弓的箭頭即刻瞄準過來,抽噎聲立馬消失在不知誰的顫抖的手心下。

風吹過,鬢邊濕冷,姚佩雲始終沒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渾身是汗。

不多時街口傳來陣陣急促馬蹄聲,片刻,馬蹄聲又齊齊消失,似乎停在了街口沒進來。

一陣軍甲腳步聲有力地走過來,姚佩雲似乎在鎧甲刀兵的碰撞聲中聽見了自己哥哥的說話聲,她剛想要抬頭去看,一隻蒼老而有力的手猛地從後麵按住她,是蹲在她身邊的一位黑瘦大叔,低而急地斥她:“惜命!莫抬頭!!”

這種時候她若是猛然抬頭,十有八//九是要被警戒的開路兵當場射殺。她被好心大叔一把按得險些以臉搶地,懦懦伏低本就小小一團的身子,卻在六神無主中猛然聽見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