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城外那股子土匪打劫錢財……(1 / 2)

告重佛 常文鐘 5601 字 9個月前

城外那股子土匪打劫錢財傷害人命還搶了中軍特使的事,謝岍這回不知道吃了什麼定心丸,一改平時燒毛雞的囂張風格,冷靜得讓人覺得她並不著急處理這個問題,沉穩得甚至跟變了人似的。

且見營長來到軍寨後如常召集諸將領開展簡短晨議,聽罷諸將領安排則提出自己的建議和修正,而後把要交代的新事宜具體到人地交代下去,無人存疑後營長大手一揮散去眾人。

姚豐收胳膊下夾著幾本公文要去望春府衙公乾的,路過謝岍身邊時圍著營長轉半圈好奇地上下打量。

“做什麼?有屁就放。”謝岍左手叉腰站在廳中間,有些不舒服地活動活動脖子,骨頭嘎嘎響。

姚豐收抓抓滿是橫肉又被凍傷的糙臉,本想問問城外土匪打劫殺人的事怎麼沒提上日程,話到嘴邊變成納悶兒的好奇:“不過一宿沒見,感覺哪裡不一樣了呢。”

“唔,”謝岍微垂眼皮利用身高優勢自上而下回瞧麵前的壯漢,烏黑長睫低落,末端凝了星點廳外照進來的燦爛日光,耳尖詭異地泛起淡淡粉色:“那能哪裡不一樣,是高了矮了還是胖了瘦了?你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桌上那盒七娘讓給你帶的燉肉就歸我了。”

“哎哎哎!咱們不開這頑笑哈。”驚得老姚呼呼擺著蒲扇般的手,摸摸鼻子叨咕說:“分明就是感覺你今天有些不同了嘛,叉著腰往這裡一站,乍瞧跟十幾年前的時候有些像,對,精神頭好,跟年輕十來歲似的。”

“我謝謝你嘞,”謝岍笑起來,半邊身子沐浴在漸露暖力的太陽光裡,在姚豐收上臂上拍了一下,說:“去完府衙早些回來,這幾日怕是會有客訪營。”

“得嘞,我去去就回。”姚豐收把係在脖子上的帽子往頭上一兜,夾緊公文就出了營廳。

與此同時,謝岍大剌剌的喊話聲幾乎和姚豐收並肩邁出的營廳:“來個人,去看下舒文事怎麼還不來,能催催就催催,就說……哎哎,等一下。”

目光掃向自己公務用的將軍案,正顯眼的地方放著舒晴熬夜寫好的報書。

廳門口邁進來個年輕士卒,正是小柳萬,等待片刻後不聞後續,他抱拳問:“營長,還去請舒文事麼?”

“……不用了,”謝岍看著報書裡條理清晰語言流暢的內容,頭也不抬說:“讓尉官們過來這邊寫文報吧,我上午應該暫時沒彆的事,讓他們該問啥趕緊問。”

下年計劃都寫完了,今年總結還沒見個鬼影,也是絕了。

“管喏。”小柳萬領命轉身飛奔而去,身上輕甲與佩刀叮當碰撞的聲音一轉消失在不遠處。

這廂裡謝岍側起身子坐靠進交椅中,不由得再次感歎舒晴的文筆與理解能力,這老厚一份年計劃寫得幾乎沒有需要更改的地方,無論是從中心思想的表達還是遣詞措句的應用,都是真他媽的漂亮啊。

謝岍暗戳戳想,年底回祁東述職時要不要再趁機挖挖自家大哥的牆腳呢?雖然這幾年每次回去都跟舒晴閒談過下營的事,舒晴每次都委婉拒絕,可這丫頭一流的公務能力實在是讓人心動,老話都說了,“隻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她得好好想個法子,看看怎麼才能把舒晴挖來大柳營。

這幾年來大柳營結構非常穩定,營裡中層將領也都相繼培養起來,許多甚至都直接能放出去獨當一麵,手下人把事都扛起來後,謝岍那可不就相對清閒下來。

四五位尉官挨在東邊大窗戶前坐成一排奮筆疾書寫年度總結,謝岍架著二郎腿坐在廳上的黑漆虎頭將軍案後啃書,約莫一個時辰後柳萬來報那日蘇見。

他來報告馬場最新生意進展,謝岍想了想,順道找來驍騎隊隊正蔣思生以及負責庫房和采購等事宜的將蘇哈,幾人端著糙茶吃著烤花生坐一塊談驍騎隊和戰馬的一些零碎。

平時大大咧咧從來不過問下麵太多事的營長,這回和以前一樣仔細過問了驍騎隊馬鞍修理、馬具皮貨采購等瑣事,畢竟騎兵是祁東軍的立軍之根,是每個祁東兵刻在骨子裡的認知,以往蔣思生對此感覺也沒什麼,這回卻然越聊臉越紅,最後低下頭去徹底不說話。

那日蘇這邊正說到修釘馬掌的事,說完衝蔣思生努努嘴,尋求同意說:“你說是吧老蔣。”

“……啊。”蔣思生漫不經心應這麼一聲,默了默,在那日蘇奇怪的視線下,蔣思生忽然就從椅子裡起身,衝謝岍抱拳單膝跪下:“營長,您責罰我吧!”

那日蘇和將蘇哈二人對視一眼,神色各異,經年軍伍生涯,他們光從蔣思生的表現以及營長的表情中就能猜出來發生了何事,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營中將領與某些商賈在暗地裡的一些小來小往,隻要不觸及大營根本利益營長基本都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蔣若非捅的窟窿實在太大,那這樣的行為就有些太過上綱上線了。

然而下一刻,那日蘇和將蘇哈雙雙受到了來自蔣思生的暴擊。

謝岍問:“東西呢?”

蔣思生從懷裡探出一卷銀票雙手遞上來,說:“打算今日中午去還,五百兩,五張,分毫不少,營長過目。”

那日蘇和將蘇哈又是對視一眼,區區五百兩就這樣反應,這個老蔣,這是要趁著過年前把大家夥一起往火坑裡推嗎?!

“嗯,”謝岍接過來單手將錢抖開看,大紅且專的戶部戳子和大原治府的印章新得跟剛蓋上去似的,謝岍放下銀票聞聞手指,微沉聲音帶上冷冷笑腔,說:“還行,茶葉味,不是其他什麼奇奇怪怪的味道。”

這話說得真好,明諷暗刺耬倒一大片,簡直是誰也沒放過。

蔣思生單膝跪回去,頭埋得更低。聽著營長說話這個聲音調調,窗戶前排排坐的尉官們無不嚇得手抖,生怕筆尖和紙張書寫出的摩擦聲會引來營長主意,然後怒火波及下捎帶手著把他們也給收拾了……

約莫一刻時間後,營廳小卒柳萬捧著方腰牌來在門下稟告,說:“啟得營長知,甘吾營前來拜訪!”

唔,來這樣快?!謝岍不由得暗暗驚訝,心說以前自己行事果然還是太著急,於是接了那令牌後她不再坐在這裡說自己大營內部的“家事”,吩咐柳萬一聲“有請”後起身上外麵準備迎接來客。

隨營長之後走出營廳的將蘇哈和那日蘇不約而同用眼神剜蔣思生,一邊無言控訴說著老蔣兄弟的不厚道舉動,一邊又為自己能全須全尾從營長眼皮子底下逃過一難感到劫後重生般的喜悅,後背上被溻濕的裡衣都不覺得冰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