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到那張正摹刻在腦海中的容顏，混合著稚嫩與朝氣，世上最美好的少年。

“沒什麼，就是想到處看看。”我有點為讓他著急這件事感到心虛：“戈薇呢？”

“被爺爺叫過去幫忙了，還好這裡不大。”

不好意思地笑笑：“現在回去？”

“嗯，好吧。”犬夜叉大大地舒展下身體，像是才發現我們所處的地方，驚訝地說：“咦，這不就是戈薇說的那棵樹嗎？”

“什麼？”

“禦神木——大概是這個名字吧，我們的舞台劇裡道具樹的原型，戈薇總是說，有風吹過的時候配著藍天白雲可好看了。”

“名字很好聽。”我點點頭，希望如此吧，真是有靈性的樹的話，心願也比較容易被聽到。說起來我這些迷信的想法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從來都是無神主義者的我有點自嘲地晃晃腦袋，與犬夜叉一同向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犬夜叉！”正要邁出鳥居。少女的呼聲急急傳來，我們止住腳步，一路奔跑而來的少女手扶住前襟，頓住幾秒才繼續，帶著哭音地說：“那個，還是朋友吧，我們？”

“當然了。”明朗的笑容在少年的臉上綻開，有著初陽般撫慰的力量。

踢踢踏踏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手裡還有一大堆用來做火鍋的食材——為了這頓所謂的兩個人的團圓飯我們還特地繞路去了大商場挑了個家用的煮鍋。沉悶了一天的犬夜叉終於活躍起來，不知是專心過節的想法還是食欲起了作用……

“呐，聽說中華街也會辦專門的春節祭呢！”看過路邊的招貼，犬夜叉頗有興致地問：“我們明天去看嗎？”

“啊，那個要等到二月份吧，中國的傳統是農曆。”我解釋給他聽。

“這樣……老師你說，會不會有什麼比較不同的地方？”

“大概吧……聽母親說起過一些習俗，也要家人團聚，做很多好吃的菜，嗯，會放很多爆竹啊煙花什麼的。”我勉強回憶起一點：“小孩子會有壓歲錢，還有拜年這樣的活動。”

“聽起來真不錯。”吐吐舌頭，少年頑皮地踩著走道邊線顫顫巍巍地走了一段路，“我也想去中國了。”

我無聲地抿住嘴，眼裡是慢慢蔓延開來的笑意。此時的天色已非常暗淡，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早一些。呼出的熱氣幾乎在眨眼間就會散掉。在沉沉落下的暮色中突然混入了一些晶瑩的顆粒，我不由愣在原地。

下雪了……

“由紀子老師，下雪了耶！”少年大聲的喊叫裡有難掩的驚喜：“快看快看！”

他展開手掌去承載不斷落下來越來越清晰的雪片，試圖在化掉之前捧給我看。

“嗯，看到了。”初雪般娟淨的眼神……更讓我驚歎。

加快了腳步，我們一路笑笑鬨鬨地走進了宿舍區。能見度如此低下的情形中我依舊一眼看到了那輛停在樓下的LS與站在一旁本該身處幾百公裡外的家宅中的那個人。今年第一場雪的痕跡，鋪散於車身之上，也紛紛揚揚地散落在他的肩頭。

如同一幅，讓人窒息的絕美畫麵，暗沉之中無可忽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