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為什麼由紀子老師可以喝酒？？？”

“犬夜叉……老師我去年就成年了。”覺得自己有必要出來打個圓場，我客客氣氣地選擇了用詞：“好了，再爭下去就錯過最好的煎肉時機了。”（其實是很煞風景的一句話吧……）

於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到了這一鍋實在混雜得可以的肉片為主料的煎煮火鍋上。食用過程裡夾雜著意料之中的混亂與意料之外的和諧，我在百煉之後終於能做到在兩個明明是兄弟、用餐風格卻千差萬彆的人麵前視若無睹地煎肉煮菜，時不時跟犬夜叉拌拌嘴，然後偷偷計著數等殺生丸插話。

明明是一頓簡單的年夜飯，卻讓我有一種幸福得快要哭出來的感覺。

撤下碗筷之後我們還是圍在被爐邊，一起等著新的一年的到來。收音機還在罷工，依稀可以聽到同樓中哪一個跟我相同命運的人的房中傳來紅白歌會的喧雜聲響。我們各自做著手裡的事情，偶爾搭幾句無關的話，平淡如同往日的相處。

在幾萬裡外的某個國度，會有數以萬計的人聚在廣場上計時倒數，呐喊歡呼。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被縮到最短，軀體緊貼到能感受彼此的心跳，一切的激烈輝煌成為曆史，一切的哀愁歡樂也劃入過去，一切終結，一切開始。這種見證如同天空盛放的焰火，一時璀璨，永久沉寂。

而我這裡，有你們。

10，9，8，7，6，5，4，3，2，1——

“新年快樂！”聽到的聲音近在咫尺，洋溢著真心與歡悅的祝福。對我而言那是全世界的溫馨的集中點，縱然第一聲訴說的對方不是我，縱然最能牽動所有情緒的人不是我，縱然最貼近最想依靠的存在不是我，能夠在這裡，能有這樣一個夜晚一段回憶，足夠了。

“新年快樂！”這一刻在我的臉上綻開的笑容一定是滿足而欣愉的，看著少年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早備好的禮盒捧到表情不再僵冷的某人麵前獻寶，我又有點發愁了——怎麼也沒料到殺生丸會在這個時候趕過來，我的新年禮物隻準備了一份啊！

“拆開啦拆開~~~”犬夜叉撒嬌一般掛在拿著包裝豔麗的禮盒萬般不自在的殺生丸身上蹭著，後者很乾脆地否決了這個提議把禮盒放到少年夠不到的地方，根據我現在對他的了解，顯然這份“大禮”勾起了殺生丸樣某些不太愜意的回憶。

唉唉，不管了，反正對方也沒有給我準備禮物嘛~~我起身從抽屜裡拿出幾天前帶回家的禮品袋，遞到犬夜叉手裡：“呐，老師的新年禮物哦！”

“咦？由紀子老師你什麼時候去買的？不會是參考書之類的吧？”看著這個半信半疑的小孩猶猶豫豫地接過我考慮了好久才買回來的東西心裡真是不痛快啊。不過，犬夜叉接下來的舉動很快打消了我的不滿，隻見他噌地竄到我跟前，手裡揚著剛從書包裡摸出來的另一個禮盒，笑的燦爛無比：“這是我給老師的！”

說不開心那是假的，接到手裡正在思量要不要打開看（旁邊的某人似乎很關心裡麵的內容呢），那邊已經傳來犬夜叉咋咋呼呼的大叫：“哇~~~由紀子老師真好！！！”

果然是這樣的反應……麵上沒什麼大的波動，心裡已經在偷笑了，就知道他會喜歡的。好吧，我隻不過是把那頂奇形怪狀的帽子買了下來，還在裡麵塞了滿滿一把太妃糖與兩個什錦果凍……隻是這樣而已殺生丸你的臉色不要那麼難看好不好……

“差不多是時候要回去了。”在某人拆開糖紙前當機立斷地站起身，殺生丸用十分確定的語氣說出這麼模棱的句子，一手把還賴在地上的犬夜叉提起來拖向門口。我趕緊拿起犬夜叉摔在一邊的書包跟上去，看著兩人換好鞋子一個頗不情願另一個頗不耐煩地邁進室外的寒夜中。

遞過書包，順便道彆：“今晚要做個好的初夢哦！”

“嗯！由紀子老師也是！老師的禮物最喜歡了~~一定要趕快拆開我的看~~”少年意猶未儘：“老師不用擔心，我一定能考上大學的~”

“多謝款待。”沒有一個多餘的字，男子的麵容在身後紛揚飄落的雪片的映襯下，竟如清冷的月色，略微頷首的動作稍縱即逝，再恍然僅留背影。

目送兩人的身形消失在轉角處，我不覺收緊鬆鬆抱在胸前的雙臂。

這一年，就這麼過去了啊。

…………………………

那一年，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