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同樣的空白,但自己是真的一無所有,陳燼年是即使不寫,也有大把人知道他是中考狀元。
最後一點不忿徹底變成她擅長的平靜,水麵漣漪散去,林歲昭的生活繼續無波無瀾。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某天大課間。
沐禮要求大課間跑操,林歲昭生理期第一天肚子疼和班主任請了假,在座位上趴了兩分鐘,痛得受不了,偏偏前一天下午回家也沒來得及把水杯帶回去灌水,隻好強忍著痛意,想拿了水杯去水房接熱水。
水房離教室不遠,但對那天的林歲昭來說,像是平時測八百米一樣難以到達,說是走,跟挪動其實差不多,好不容易到了水房,卻發現水還沒燒沸。
她連蹲下來等都不敢,怕弄臟褲子沒得換,隻能死死按著小腹半彎著腰站在水箱旁,疼到腦袋都是暈乎乎的,聽到水沸聲下意識就要去接水。
“開關是壞的。”
聽不出什麼情緒的平穩男聲,帶著點變聲期末殘留的顆粒感。
“什麼?”
因為沒聽清對方說的是什麼,林歲昭下意識問了一句。她是想要直起身來和他說話的,隻是小腹裡的痛越發變本加厲,疼痛連接到腰,平時簡單的動作現在卻是奢望。
“算了,把水杯給我。”
林歲昭向下的視線裡出現一隻修長的手,深藍色鬆緊帶設計的校服袖口卡在腕骨處,他手掌有些濕漉漉的,指尖透著冷水淋過後的粉。
大概因為他說的是肯定句,下意識的,林歲昭就把水杯遞了過去。
水流向下灌進水杯的聲音在空蕩的水房回蕩,林歲昭微微緩過勁來,終於能夠慢慢直起腰,其實水杯不大,接滿隻需要很短的時間,但視線清晰的那一刻,在她眼中,全世界好像都變成了一幕慢電影。
隻需要一個側臉,林歲昭就知道,麵前的人,是永遠不缺人關注的陳燼年。
當時隻道是尋常,以為下意識的情緒是感激。很久很久以後,在偷偷望向他的每一個眼神中,她才終於明白,原來生命中的每一個慢鏡頭都是提醒,提醒你,從此以後,喜怒哀樂都要為另一個人所牽動。
“人小姑娘把酒都放陳燼年那邊,不就是覺得他最浪麼。”黑皮的聲音把她從回憶裡扯出來,“我們這樣的正經人,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喝酒的,你說是吧學妹。”
林歲昭愣了一下,不知道要怎麼回這話,她和他又不像黑皮那樣熟,打趣的話怎麼說都感覺像是冒犯。
好在黑皮並不準備硬讓她回答,喊到她也隻是擔心趙景言不在她一個人尷尬,馬上就接著自顧自往下說:“我說哥,你這氣質還真得收著點,彆帶著人看我們都不像好人了,江林有趙景言好心收留,我和旭子可是還沒人要呢。”
陳燼年重新開了一瓶啤酒,沒理他。
旭子急了:“你在這說誰沒人要呢,自己要傷春悲秋,彆扯我啊,休想在學妹麵前構陷我!”
“切,你聽沒聽出我這話重點在哪兒啊,我說我燼爺浪呢,”黑皮悶了一口啤酒,“對吧哥。”
他說著說著又開始各種稱呼摻在一起喊。
陳燼年抬眸看他:“彆喝醉了。”
“這才多大一點,哪就能醉了,”黑皮“嘿”一聲笑出來,“哥你就說你承不承認吧,上次葉文心還問我幾天換一個女朋友呢...”
林歲昭微微偏頭,看陳燼年倒了半杯啤酒,仰頭,酒液順著杯壁滑入喉口。
黑皮還在說:“對了哥,你倆真就這麼算了,我聽說葉文心...”
“分了,”陳燼年把杯子放回桌上,淡聲道,“你再多說一句小心月底。”
林歲昭抿了一口橙汁,低頭拿起筷子撥弄盤子裡的燒烤。
黑皮意識到自己過火了,陳燼年向來不會在人前和彆人議論前女友或者現女友,無論什麼場合,更何況林歲昭還在這裡,當著一個女孩子的口無遮攔,確實不應該。
他擺擺手,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