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王氏遞個話，老四已經是個廢人，叫她做點做打算。”他臉上帶著一絲浪蕩意味。

謝常泊居高掃了眼謝三老爺那張猥瑣老臉，感覺自己身子滾燙，嘴角一勾，猛地朝榻上一歪，朝他臉上滾去。

屋裡傳來一聲殺豬般的的慘叫，緊接著便是仆人慌亂聲，“老爺，老爺，您沒事罷？”

“燙死我了，誰泡的茶，給我拉出去亂刀砍死！”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仆人趕忙叫打井水給他冷敷。

謝三老爺臉上起了水泡，眼瞧著他將杯盞舉起，謝常泊暗叫不好，忍不住禱告，快醒快醒快醒！

他真不想再嘗一次四分五裂之痛！

就在杯盞落地時，他猛地坐起，臉上荷葉落下，不料正對上一張如玉麵孔，嚇得大叫一聲。

謝常澤勾勾唇角，被眼前小人蠢萌之態逗樂，伸過手來。

謝常泊一個激靈趕緊爬起，腿上荷葉吧嗒一聲落下，他低頭瞧瞧那綠色，登時窘在原地。

雖然貪圖這點濕意涼爽，但不見得樂意叫他人看到頭扣綠葉。

謝常澤撿起地上荷葉端詳片刻，清冷雙眸看向謝常泊，帶著一絲研判意味，“你剛才夢到了什麼？

謝常泊不搭理他，拍了拍身上灰塵，一個仆人跑來，給謝常澤行禮，謝常澤淡漠道：“方才你在何處？”

仆人一愣，“小的方才在給九公子摘蓮子。”

“是嗎？”謝常澤冷冷看向他，仆人手足無措，不由得全身發抖，“是。”

謝常澤輕描淡寫地看向謝常泊，“你怎麼看？”

“不怎麼看。”謝常泊對仆人冷聲道：“同我回去。”

仆人如蒙大赦，“是，是。”

謝常澤把玩兒著手中荷葉，他身後那隨從打了個響指。

這時從樹上躍下一人，捂住仆人之口將人拖入叢中。

不等謝常泊開口，謝常澤一把將人撈來，扯了扯他肉臉，“蠢貨！”

“你才蠢貨！”謝常泊含混不清道。

林梁冰冷道：“九公子慎言！”

對上他冷冽雙眸，謝常泊不由心中一顫，謝常澤停下動作，給林梁打了個手勢，示意退下。

“你父親已被打斷雙腿，你日後跟著我，如何？”

“不。”謝常泊冷漠道。

“你若是不跟著我，”謝常澤語調拉長，眸間多了一絲惡劣，“我便將你不是謝常泊一事告訴四叔母，讓她知曉小九兒已魂歸西天。”

謝常泊某種閃過一絲慌亂，裝作不解道：“我就是我娘之子，我娘隻會信我。”

“是嗎？”謝常澤直直望進他眼底。

謝常泊感覺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穿過，很快他感到身體開始不受控，似乎有什麼東西將拔出這軀體，他忍不住捂住心口。

恰在此時，對麵之人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

謝常泊嚇了一跳，退後幾步，“你，你怎麼了？”

他趕緊上前給他拍背，環視四周，他仆人已隱沒身形，他大喊起來，“快來人，謝常澤吐血了！”

林梁立刻現身，急急走來，掏出藥丸喂他吃下，“二公子？我送二公子回去歇息。”

言罷冷冷盯向謝常泊，手中長劍出鞘，抵在謝常泊脖間，“你剛才做了什麼？”

“白眼狼！”謝常泊罵道，眸中露出譏笑。

謝常澤用素白帕子掩口輕咳，“與他無乾，送我回去。”

收回劍，林梁將謝常澤推走。

真是怪人。

想起那仆人，對著謝常澤背影喊道：“還我仆人。”

林梁沒停下，謝常澤也沒回答，二人轉過花樹消失在院中。

咕咚一聲，仆人被一護衛扔死屍一般丟於空地，仆人已昏死過去。

謝常泊皺起眉毛，眼見方才那護衛消失，低頭走近處，朝著仆人臉上掐了一把，不見其醒，狠狠朝他人中掐去。

未幾，仆人蘇醒過來，猛然想到剛才叫人捂暈，他慌得爬起，口舌發乾，“九公子，剛才那人……”

“你好生去同我娘請罪。”謝常泊冷冷道。

他雖然攔住謝常澤動手，但此人撒謊的確該罰。

仆人呐呐無言。

傍晚謝常淮急急趕來，謝常泊立刻迎上去，見他臉色不好，不由出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謝常淮牽著他進屋，見娘正坐在床邊做衣服，便道：“娘，早上之事你聽說了麼？”

“嗯，族長下的令。”

謝常淮眼神複雜，他從不在意他們娘仨，但到底還是他們父親，今日外祖父家幾個表兄弟議論紛紛，皆是打探之人，他好容易才挨到傍晚。

王氏看出他的落寞，放下手中活計，招手，拉過他，摸摸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