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日想必親朋皆會來恭賀喬遷。”林姨娘輕聲道,“老爺,坐下罷。”
謝銳被她攙著落座,王氏往謝銳碗中放了一塊肉,“老爺嘗嘗,不知新廚子手藝如何,合不合你胃口。”
“我送信數日,王氏,你可有收到?”
王氏詫異,“老爺送過信?怎的我沒收到?
莫不是族長攔下了?我派了兩撥仆人去找老爺,又日日懇求族長網開一麵,不料族長冷麵無私,竟是……”
王氏低泣起來,語調悲傷,“老爺受苦了,黑了,也瘦了。”
謝常淮低頭不語,林姨娘勸道:“夫人不必再傷懷,老爺這不是平安無事了,好在……”
“啪”一聲,謝四老爺遽然將筷子拍在桌麵,一聲脆響叫林姨娘話堵在口中。
“王氏,少惺惺作態!彆以為我不知你想什麼,以為我死了你便能好過?
告訴你,這個家還是我做主!
我過不好,你們也休想得了好!
還有你,字條我送進府中,你敢說你沒收到?”謝四老爺麵色陰冷,目光逼視林姨娘。
林姨娘倉促起身,跪在一邊,“老爺息怒。”
謝四老爺一腳踹到她心窩,林姨娘痛叫一聲,捂著心口倒在地上,痛得眉毛緊擰,卻不敢再出聲。
王氏語氣清冷:“你心裡有氣,朝女人發什麼火,官職是我們擼掉的,還是說與定王勾結是我們所為?”
謝四老爺被戳中痛楚,猛地撿起一杯盞朝王氏砸去,王氏躲避不及,哎呦一聲被砸中鼻梁,痛得眼淚直冒。
謝常淮二人立即撲過去,“娘!娘!”
謝常泊冷冷看著謝四老爺,謝四老爺獰厲道:“彆以為我不知,紅蓮之事乃是你告知族長。”
王氏放下手,語氣冷漠,眼中仍有水光,“你是覺得族長和常澤是傻子不成?
你自以為天衣無縫,何嘗不是他們有所防備,他們是何人?
你未免太過高估自己!”
“休要說謊,紅蓮被我安置他鄉,若非你時時留意我舉動,怎會打草驚蛇!”
王氏心知他將此事與梨花巷那位相連,不由冷笑,“謝銳,你真是個無恥之徒。”
“說我無恥,你一個□□,有何資格說我!”謝四老爺雙眼猩紅,“彆以為我不知你與老三這些年乾了什麼醜事!”
謝四老爺看向謝常淮謝常泊,“這就是你娘,爬床勾搭自己二伯!”
王氏一個盤子砸過去,尖利叫道:“謝銳,你個狗娘養的!你還是人麼!你還是人麼!”
她撲過去便將謝四老爺撲倒在地,對準那張老臉一頓扇。
謝常淮怔愣,謝常泊趕緊跑去,屋中丫鬟趕緊去拉王氏,王氏怒道:“都讓開!”
林姨娘揪著帕子,急道:“老爺夫人莫要再打了!”
謝常淮將王氏拉開,“娘!”
林姨娘見大公子上手,也趕緊同幾個丫鬟將王氏拉開。
王氏拍拍衣服,抹了一下頭發,看著地上狼狽之人冷笑,“當初是哪個見老三言語調戲我卻甘當活王八的?
為著狗屁名聲,我從不輕易踏足東院,便是為了不叫人戳我脊梁骨,我從無做錯任何事卻照舊不得心安,這些年還看要你冷臉度日!
若非我剛烈,早就受不住一根繩子吊死了。
你以為這些年我為何冷了心腸毫不在意你在外胡來,你謝銳不配我深情待你!
名聲對女人何其重要,你竟汙我清白來殺我。
當縮頭烏龜卻還將屎盆子扣我頭上,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
這些年我自認做到極致,反是你沒誌氣沒骨氣,隻知爭權奪利,毫不上進勤勉。
你說自己是庶子,難道天下庶子便都如此渾噩麽,看看幾位老太爺,你差遠了!”
王氏越說越氣,抄起桌上飯菜統統朝謝四老爺頭臉砸去,“謝銳,你當真連人都不是!”
“王宜君!你個娼婦!”
王氏聞言,眼中忽湧上淚意,撇過頭去,謝常淮擋在王氏麵前,怒氣勃然,“不許這麼說娘!”
謝四老爺抄起拐杖朝謝常淮打去,丫鬟驚叫,雀屏替謝常淮挨了一下,謝常泊朝著他衝去,將他撞倒在地。
謝四老爺大怒,“反了反了!來人!”
“來個屁,所有仆人丫鬟皆是我娘買下,你找哪個人自去你宅子找去!”謝常泊冷聲道。
謝常淮拉著謝常泊後退,眼神戒備,說不出是憤恨失望還有痛苦,這樣之人為何會是他父親!
王氏給鶯歌使個眼色,鶯歌很快走到門邊,悄聲招呼幾個仆役進來。
王氏道:“老爺不舒服,來人,先送老爺去廂房歇息。”
幾個仆役連拖帶拉,將咒罵不止之人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