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撫了撫附身二字,他蹙眉,謝常澤是不是對他附身一事有所懷疑?
若果真是如此,他還真是佩服此人能耐。
果然,絕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想到謝常淮最後身死,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伸手取下頭上發簪,捏緊,大不了再死一次!正要動手,外麵傳來敲門聲,“公子,該歇下了。”
謝常泊起身吹滅燈盞,室內陷入黑暗,他忍不住打嗬欠,奇怪,今日格外犯困。
口中默念離去,迷糊中睜眼,發現眼前一片黑,他摸摸右手,忽感覺手掌變小,心道,此次回來甚快。
次日,剛用過早膳,外麵管家送來帖子,王氏看罷扔一邊道:“不用搭理。”
管家哎了一聲,告退。
謝常泊練完幾個大字,見紫鳶與白鶴字跡格外漂亮,對二人更添幾分好奇。
他暗暗將此事記下,抬頭問道:“娘,帖子何人所下?”
“好生描紅練字。”王氏翻看一大堆賬本,頭也不抬道。
謝常泊思忖片刻,“謝三老爺他們莫不是已從謝府搬走了?”
王氏手一頓,抬頭,“嗯。人前人後都得守禮,叫三伯父。”
“好。”謝常泊點頭,揚唇一笑。
“你笑什麼?”王氏提筆在白紙上記錄。
“笑我猜對了。”
王氏輕哼一聲,埋頭賬本之中。
中午直到傍晚謝四老爺皆未來上房,一個仆人前來稟告說謝四老爺嚷嚷著請郎中為他看傷,特來請她示下。
王氏淡漠道:“去請郎中,老爺傷得不輕,你等務必看清藥方,不要開錯了藥。”
仆人眼神閃過一絲暗芒,立即道:“是,小人記下了。”
謝常泊若有所思。
傍晚下職後,謝常澤問林梁,“叫你所辦之事,如何了?”
“已傳話給三老爺。”
“那就好。”
謝常澤回四覺苑,坐在窗邊,劃破手指,蘸了血跡在黃紙上寫了數串符咒,取下頭上玉簪,換了一支桃木簪。
夜間起風,眼見著風聲漸大,鶯歌起身將窗子關上,忽聽見外麵淅淅瀝瀝似有雨聲,仿佛潮意也隨聲響漫入窗扉。
她輕輕將窗戶打開,伸出手臂,果然感到星星點點涼意落於掌心,她趕緊下床去看謝常泊。
謝常泊迷糊睜開眼,發覺自己被壓在一團蓬軟中,仔細感受一番周身,發現自己變成了一枚簪子,他心頭一喜。
從枕下鑽出,沿著被子縫隙鑽入,他爬上三老爺胸口,正欲行動,隻見一片火光乍然燃燒周身。
燒灼之痛迅速漫上記憶,驚恐之下,他急念離去,可是意識仍舊停留在火光之中遲遲不得離開。
難道還要再被燒一次?看著眼前大火,他閉上眼,讓心緒平穩下來。
那邊謝三老爺卻是被滿屋子驟然翻飛的黃符嚇到,當即大叫起來。
再次睜眼,他心頭突突跳個不停,麵前站著一人,眼見她俯下身子,他驚叫一聲,撈起枕頭朝那人砸去。
鶯歌哎呦一聲,驚道:“九公子!”
謝常泊聞言抱著被子,急問,“你大半夜不睡覺為何嚇人。”
鶯歌趕忙道:“外麵下了雨,婢子怕公子著涼了特意來看看。”
謝常泊鬆口氣,“剛才迷糊醒來看到黑影將我嚇了一跳。”
鶯歌愧疚道:“對不住,公子快睡吧,目前距離天亮還有好一會兒呢。”
“好。”
屏風後紫鳶聲音傳來,“鶯歌姐姐?”
鶯歌走過去,“無事,睡罷。”
紫鳶咕噥一聲,翻身睡去,謝常泊鬆了口氣,躺下。
那團火是怎麼回事?
就在謝常泊疑惑不已時,謝府的三老爺整個人抖成篩糠,拉著謝常澤,“好侄兒好侄兒,上次不是除了那人?
怎生還有邪祟在,莫不是沒有除乾淨?”
燭火下,謝常澤眼中帶著一絲複雜之色。
如今連他也還未弄清此人到底是來曆。
靈覺祠中藍色螢火日日不休,然而數日前他再去時,那些螢火被似被安撫了一般老實待在神龕中再無動靜。
謝三夫人不懂他們口中這些神神叨叨,雖知謝家自來神秘莫測,但實在不知邪祟與這簪子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