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老爺惶急之下去抓五老太爺,五老太爺斥道:“心中有鬼,鬼便易上身,你且稍等,我畫一個八卦圖在屋子周圍,可保你不受侵擾。”
“你們日日驅煞,可那邪祟始終都在,好呀,聲名在外卻是用來唬人的,自家出了邪祟毫無辦法,我看你們也是徒有虛名!”
“父親!”謝常清趕緊拉謝三老爺。
“放開!放開!”謝三老爺掙脫開朝著五老太爺脖子掐去,“你個騙子老騙子!”
“咳咳咳!你瘋了!”
謝三夫人急道,“快將人拉開!”
謝常清幾兄弟立時上前,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人拉開。
五老太爺氣壞了,揚言道:“你既不信老夫,那你自己想辦法。
自己招來禍事自己解決。”
謝三老爺聞言越發害怕,整個人癲狂不知所措,撲在五老太爺腿上,將人死死抱住放聲大哭。
“五叔父,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紅蓮教紅蓮教,這世上真有紅蓮教!
我當初不就殺了一隻夜梟,與那紅蓮教有何乾係!嗚嗚嗚。”
“你,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五老太爺半天沒掙紮開,腰帶差點給他扯落,一時窘得老臉黑沉,“還不起來!”
“五叔父,五叔父,嗚……”
五老太爺拽著褲子,一甩拂塵,“行了!老夫留在你屋中便是,等邪祟不再侵擾我再離去。”
謝三老爺猛抬頭,眼中迸發出異彩,抹了把眼淚,揪著他褲腿不敢鬆手,“果真?多謝五叔父,多謝五叔父!夫人,長清,快備酒快備酒。”
“是!還不鬆手!”五老太爺慨然一歎,眉毛就沒舒展過。
“哎哎,好!”謝三老爺立刻起身,脖子上一痛,他哎呦一聲痛吟。
五老太爺斥道:“整日沒個正形!”
待到夜晚,謝三老爺披著毯子,整個人哆哆嗦嗦、神神叨叨,不敢入睡,五老太爺聽到他在床上嘀咕,眉毛抖抖,專心在一邊打坐。
夜深人靜之時,床邊鈴聲大作。
那邪物竟再次來臨!
五老太爺猛然睜開眼,三道符紙迅速飛出,落在一桌上,符紙猛地燃燒,不多時化成灰燼散落地麵。
謝三老爺一個激靈,整個人赫然驚醒,“怎,怎麼了?”
五老太爺走到桌前打量一瞬,揮動玉麈繞著桌子走了三圈,邊走邊念咒語,再次揮動麈尾,眼中猛地睜開,掃視屋內各個角落,卻依舊不見那魔物蹤影。
上次驅邪時那魔物已被焚燒,緣何還會再次來到,難道是其同類?
五老太爺對謝三老爺道:“你且安心睡下,那邪物不會再來。”
謝三老爺連忙應聲,卻絲毫不敢懈怠,直到後半夜才迷糊睡去。
謝常泊起來時胸口沉沉,似被巨石壓過,周身更是不痛快,自那日遇符篆被擊暈後,昨夜附身桌子又被三道金光震退。
謝家果然有真本事。
早膳後,王氏加重了任務,要求他不僅能讀寫,還得能背誦,不知道是否受了謝銳刺激,有空便盯著他讀書識字。
除此之外,便是看賬本,裁衣服。
他好奇問了一句,王氏道:“你三舅父那邊沒有人為他操持,隻能我多上點心給他們準備一些,秋冬那麼冷……”
她語氣越發低沉,謝常泊感覺心口一陣疼,忍了半天,重新坐到桌邊習字,可不料那沉悶感越發嚴重,他不由伏在桌上。
紫鳶與白鶴抬頭,走到他身邊,“公子?”
王氏拿著剪刀滑過一匹布,頭也不抬道:“謝常泊,你好生習字,莫要想著偷懶耍滑。”
謝常泊應了一聲,揉揉心口,趴在桌上不動彈。
紫鳶皺著細細眉兒,“要不我幫你揉揉?”
謝常泊想到她那氣力,趕緊擺手,“我歇會兒便好。”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對麵二人都將大字寫完了,可謝常泊還是沒起,紫鳶輕推他,謝常泊咕噥一聲,露出半張臉,額頭壓得紅彤彤,紙張上墨跡泅濕,花了一大片。
紫鳶忍不住捂嘴偷笑,白鶴走來一瞧,也想笑,給紫鳶使了個眼色,紫鳶趕緊收了笑。
二人將謝常泊輕輕搖醒,“公子?公子?”
王氏聲音在屋裡炸開,“謝常泊?你又睡著了?”
謝常泊一個激靈,看了眼墨團團紙張,有些不好意思,“沒有。”
王氏囑咐道:“字練完沒?”
“快了。”他提起筆,手支著下巴,有些惆悵。
奇怪,今日竟無法再附身。
哪怕是個茶杯呢?
或者今日隻是偶然?
他抽掉幾張墨團團紙,重新拿來一張。
午後,陰雲漸漸漫上,將太陽遮住,不多時開始起風,天空逐漸暗淡下來。
鶯歌雀屏二人吩咐幾個婢子將被子衣服收了,幾人才踏上石階,天上落下豆大雨點,鶯歌急聲道:“快快快!”
紫鳶落在後頭,太著急腳下一滑不小心摔在地上,趕緊爬起撿起衣服往回跑。
謝常泊急急道:“你沒事罷。”
“沒事!”紫鳶笑笑。
鶯歌皺眉,“衣服才洗完,你瞧你笨手笨腳,又弄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