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侯夫人歎口氣,沒說話,廣平侯搖頭,“不能。”
王氏含淚,“為何?”
“王謝兩家世代以庶子女通婚,既不打眼又不斷絕姻親,就是憑著這份關係,兩家相互扶持走到今日。”
“那謝銳已非謝家人。”
廣平侯深眸望向王氏,“謝銳可有除族?常淮與常泊可有改姓?都沒有。”
王氏坐於凳上,眼淚往下跌,“那謝銳要我們母子性命,我們母子日後要如何自處?難道父親要看我死於他手?”
廣平侯夫人忍不住道:“不和離,分居兩處也可,至少要讓她們母子遠離那魔頭。”
廣平侯點頭,“找到小九,我親自去找謝族長說此事。”
廣平侯夫人拉著王氏回到內室,命人給她上藥。
王氏擔憂謝常泊時,謝常泊也在擔心她。
不知為何他娘會在那間屋子,更不知她接下來還會遇到什麼危險,本以為自己可以再次附身他物,可未料再次醒來已在長風背上。
他於林間穿梭,微涼空氣撲麵而來,滿臉潮意。
感覺他醒來,長風將他放下,大步向前而去,謝常泊趕緊跟上。
往前走了數裡,終於出現村落人煙,漸漸有雞犬之聲鳴於山坳間,長風帶著他朝一農家走去。
那農家老漢看見刀便嚇得哆嗦,使勁兒推門不肯叫他們進去。
長風二話不說將謝常淮放到低矮的女牆上,自己翻身輕鬆躍入,老漢“哎”一聲,“你這年輕後生,好生不講理!你要做何!”
謝常泊依舊坐於牆頭,見此忍不住道:“老人家,他是我……仆人,不知禮數,叫你受驚了。”
長風抬頭望他一眼,謝常泊佯裝未看見,老人麵上閃過一絲詫異,“你們到底是何人?”
長風坐於一木樁上,不言語,似乎等著謝常泊繼續編下去,謝常泊那叫一個氣,朝老人家討好笑笑,努力露出和善麵貌不嚇著人家,“我們打算投奔親戚,走迷了路,也不知如今走到了哪兒?”
“那你們打算去往何處?”
謝常泊瞅了眼長風,見他照舊不言語,便道:“我們準備去京城。”
老人家上下打量謝常泊,走進,舉手,“小公子,先下來罷。”
謝常泊張手,老人家將他抱下來,“此地乃是雍州,若是去京城得往北走,至少也需三日光景才能走到。”
謝常泊吃驚,不料這長風腳力如此了得。所以他打算將他帶往南邊?
謝銳到底什麼打算?
老人家見他長得稀罕,請他屋裡坐。
剛坐下,老人家倒了杯茶水,開始打探他身份,謝常泊不敢掉以輕心,瞅了眼外麵長風,小口抿水喝,“我家在江南,此次隨家仆投奔京中舅父,舅父在京中賣肉!”
“小公子瞧著不像……倒像是讀書人家。”
“我父親讀書,是舉人。”
“喲,原來如此,失敬失敬。”老人忍不住文縐縐加了一句。
“我去招呼那位郎君進來喝水,農家寒舍不必小公子府上,若不嫌棄,這兒有些果子。”老人家拿了一些桃杏及林檎果。
待人出屋,他鬆了口氣,聽著老人家同長風說話,他趁機打量這間農舍,雖則簡樸但卻趕緊整潔,且屋中生活痕跡較多,桌椅等物似不是一人獨居模樣。
長風進來後,瞅他一眼,眼神有些深邃,坐下飲了兩杯水,將一串銅板放於桌上,“辛苦老丈弄些吃食給我們。”
“吃食廚房儘有,這使不得,使不得,難得見到貴客,且當緣分。”
等老人家拿來吃食,長風照舊包好,放下銅板,將謝常泊拎到肩上,“多謝了老丈!”
“哎郎君!這銅板……”
長風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走了兩裡路,二人坐於樹下,掏出饅頭啃。
謝常泊忍不住問道:“你是謝銳手下?”
對方眼神冷酷,“你父親可知你小小年紀已有如此城府。”
謝常泊不意外他會這麼評價他,撐著下巴道:“他如何能知,他對我們母子毫不關心。”
長風如作未聞,又拿出一饅頭,迅速吃完,休息片刻,冷冷道:“跟上!”
謝常泊哀歎,腿疼,腳疼!而且他必須解決一件事,於是喊道:“我困了!”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