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望著他眼神閃過一絲忖度,好奇道:“聽聞謝家相麵斷生死算將來,不知你有何本事?”
“我會寫字。”謝常泊脆聲道:“背三字經。”
“去你娘的!我是說你會不會測字相麵斷生死。”
謝常泊搖搖頭,“沒人教我。”
中年男人對眼前這小孩多有懷疑,外麵傳來腳步聲,老頭端著兩包子放到桌上。
謝常泊拿起來就吃,狼吞虎咽,看到包子餡兒掉桌上,他也拾起來吃了。
中年男子打量半晌,給老頭使了個眼色,叫他出去,低聲道:“謝家可是京城大族,聽聞謝府子弟各個謙和有禮,怎生這孩子舉止如此粗鄙,莫不是抓錯人了。”
“應當不會,畫中之人與那孩童九成相似,況且二爺手中還有那男子畫像,絕不會有錯。”
三爺聞言一默,朝屋裡看一眼,大步進去。
不料一進屋便見那小孩已不在桌邊,二人微微一怔,立時看到小孩躺於床上睡得正美。
“嗬!”中年男子氣樂了,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可沒見過這種人質。
正要過去將人拉起,老頭趕緊將人攔住,“罷,還是個孩童,上麵也沒說讓如何處置這孩子。”
中年男子點頭,“先彆給上麵回話。”
老頭不解,“這是何故?”
中年男子有一絲戒備,“狡兔死走狗烹呐!錢重要,命也重要。”
老頭微微揣度,眸孔一震,“三爺言下之意是……”
“做兩手準備,萬一他們對我等不利在,和孩童便是我們救命符。”
老頭連連拱手,“是極是極。”
“既如此,我還得對著小孩好點。”中年人道。
“三爺此言有理。”
謝常泊被人喚醒,“夫人,夫人?”
謝常泊覺周身暖融融,被攥在一人手中,他朝上一瞅,便見鶯歌麵容,他來到他娘身邊了!
感覺自己成了一支發簪,他心頭一喜。
王氏從桌上起來,急問,“如何?常泊可有消息了?”
鶯歌欲言又止麵有不忍之色,王氏眼神閃過失望,半晌拿著帕子掩麵哭泣。
鶯歌勸了幾句,王氏正哭著忽覺腿上掉落一物,她放下帕子看到那隻簪子,一時停住哭泣,擦擦眼淚,對鶯歌道:“你先出去罷!”
“婢子守著夫人,哪兒也不去。”
王氏擦去麵上淚水,笑道:“好丫頭,出去罷,我一人待會兒,放心,常泊還未找到,我要等著他回來。”
鶯歌隻得退下。
王氏眼瞅人離去,摸著簪子,小聲呢喃,“常泊,常泊,是你麽?”
簪子沒動靜,王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這時簪子忽而從其手中躍出落到桌上,開始於桌上蹦跳,一下又一下。
王氏驚喜,“常泊!常泊!”
那簪子蹦跳到她麵前,王氏道:“常泊,是你麽?”
簪子跳躍了兩下,王氏喜極而泣,捂唇,伸出手,謝常泊立時躍到她掌心中。
王氏朝外瞅了一眼,立刻跑到床上,將帳子扯落,對著簪子問道:“常泊,你現下身處何處?你可有危險?吃得好嗎?有沒有餓著?”
謝常泊在她手心寫寫畫畫,王氏忙道:“娘看不懂,看不懂,你等著。”
說罷她打開門,對鶯歌道:“給我拿紙筆來。”
“是。”鶯歌趕緊去找紙筆。
不多時筆墨紙硯拿來,謝常泊跳入墨汁中開始於紙上寫道:“謝銳危險,你要小心。”
王氏急道:“謝銳那畜生可是派人對你不利?你如今到底身處何地,你可記得?”
謝常泊寫道:“不能回去。”
王氏看罷急問,“為何?你可是遇到麻煩?是不是有人將你擄了,你不能回來?告訴娘你在何處?”
“有人護我,暫無危險。”
王氏猛然道:“不對,你不是常泊,常泊沒有學這麼多字!”
謝常泊心中一驚,竟將這事忘了,一時不知該寫什麼,他這技能見不得光,雖然她是他娘,但他沒有準備好全盤托出,故而她不停打聽地點,他卻不能如實道出。
謝族長和謝常湛那般人物,若是知曉她派人到襄陽郡將他找到,那麼她要如何解釋呢?
他睜開眼,再次回到簡陋屋中。
王氏眼見簪子倒下卻再無動靜,不由一慌,小聲喚那簪子,可是簪子再無動靜。
金烏西墜,長風依舊未到。
他坐於門檻上,院中擺了桌子和幾張條凳,一個女人於灶房忙碌,很快肉香飯香傳來,條凳上坐有五個男人,除了女人和那位被喚作“二爺”之人,其餘他皆見過,他們正是合謀將他擄劫之人。
幾人端起酒碗,“預祝此番行程順利!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