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發起抖來。

對，一定是這樣！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讓自己再動彈，生怕自己露出馬腳。

這時，他聽到腳步聲，一聲接著一聲，是一種拖曳之聲。

有人大吼大叫，另一人在勸說。

聽那吼叫之人聲音有些含混不清，他想，應是個醉鬼。

喝醉施法？

他們這是又想出什麼新招了？

謝常泊趕緊回想牛鼻子老道傳授的咒語法術。

如果有用，他以後可以給他上上香拜拜墳。

不過他埋在何處？

喂，目前可是想這些的時候？

搞什麼鬼？

他有些氣怒自己的不專心。

遠處腳步聲越來越近。

腳步聲淩亂又踉蹌。

“路公子，你，你慢點！”一人大著舌頭道。

聲音就在頭頂，緊接著他聽到“哎”一聲，身上一重，砸得他劇痛無比。

兩人手腳並用，掙紮站起時手還在他身上作亂，他忍不住伸手將兩人推開。

“哎呦！”

“嘶——”

一人站起對著地上那人一腳，“好你個狗東西，狗東西，敢，敢打本公子！”

他坐起，忍不住對罵一句，不但沒聽到自己所發之聲，反而聽到對方發出一聲慘叫，高亢、嘹亮又驚恐！

什麼東西？

“鬼叫什麼？”一人含糊道。

謝常泊聽到那人厲叫聲不斷，還有身子擦過地麵之聲，也忍不住想，那人鬼叫什麼？

醉鬼嘟囔完，看到麵前站起一人，天光微藍，他看到眼前之物不由呆住，揉揉眼睛，此物尚在，不曾消失。

他眼睛瞪大，唇開始哆嗦，眼見對方朝他伸出雙手，在空中摸索，他尖叫一聲朝後跌去，手腳並用往前跑。

“鬼！有鬼！妖怪！妖怪！啊！啊！啊——”

謝常泊聽到“咚”一聲，他都為他感到痛，他俯下身子，想去摸對方，但眼前漆黑一片，這叫他搞不清狀況。

尖叫聲遠去。

空曠街道上隻剩下謝常泊自己，寒風嗖嗖吹過，耳邊是鳥兒嘰喳聲。

這事兒將他整得有些糊塗，顯然這二人並不是施法之人。

不過為什麼喊妖怪？

嗬，兩個醉鬼，嚇嚇也好，省的他們酩酊大醉做出什麼糊塗事來。

謝常泊摸索著路往前走，腳下是土地，很堅實。

他坐路邊環顧四周，瞧不見光亮。

那二人走夜路也不怕？

不過有人就好。聽他們稱謂，其中一人還被稱作什麼公子，想來家世尚可。

再想到此前隱隱有笙歌聲，顯然他不在荒郊野外。

這讓他心情愉悅不少，要是遇到什麼毒蛇猛獸他能有什麼招架之力。

就算坐於此處等候也能遇到人。

不過這裡黑漆漆，竟是一點燈光也瞧不見。

真是奇怪。

仿佛那二人憑空出現。

他不能坐以待斃，往前走走，說不準可以看到人家遇到燈火。

站起身，他忍不住後退一步，不知為何覺得上半身有些輕飄飄。

咦？

有動靜，好像還有門扇開啟之聲，他扭扭脖子，側耳細聽，脖頸有些涼颼颼。

這時，他聽到有人“唷！”一聲驚喝，然後便是門扇拉動之聲，那是閉門之聲。

他忍不住喊出一聲“喂”，但他沒有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

難道他這具新身體，是個啞巴？

好家夥！

遠處有零星細語之聲，身側門口亦有斷續開啟之聲他忍不住看向那處。

他聽到門再次緊閉。

他站於原地，耳邊鳥叫聲越發多起來。

不對，不對。

早起會有大量鳥叫聲，這絕不可能是夜晚。

那為何他會看不見？

盲人？！

他忍不住去摸自己雙眸。

手頓住，他繼續摸索……

這是脖子？

是，這是脖子。

他整個人呆住，繼續摸索，手上有些濕潤黏膩。

他移開手，肩膀，左臂，胸膛，還有腿，沒錯，這是一具人的身體。

可上麵……

這時一聲慌亂高亢的驚叫傳來，街邊窗戶“哐啷”一聲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