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學乖了點啊,就不做這件事了。”
方淮曳垂眸想了想,卻覺得方之翠後來再遇到麻煩估計找到了更好的解決辦法,還是不被喆姨發現的那種。
這兩天的相處,方之翠的個人特點很鮮明,膽大心細,情緒穩定,臉上經常笑嘻嘻的,但是很少能有人讓她吃虧,周圍的同齡人哪怕看她的眼神都帶點輕視,但實際上也還有忌憚和恐懼,同村都是從小長到大的,估計中途被方之翠整治過不少次。
“到了。”
方之翠的聲音突然傳來。
方淮曳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想著方之翠的事,連自己的緊張都給拋去腦後了,直到現在,那種恐懼感才重新籠罩上心頭。
“方淮曳,”方之翠突然叫她的名字,聲音很溫和。
方淮曳下意識看向她,撞進了她黝黑的瞳孔中,下意識應道:“嗯?”
“你從小到大一帆風順,沒有害過人,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甚至應該還幫過不少人,捐款、救助流浪貓狗這些事你都做過,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啊……”
“因為你整個人的底色都是乾淨的,”方之翠輕聲說:“所以你不要怕,就算有鬼,也應該是鬼怕你才是。”
方淮曳眨了下眼,深吸一口氣,眼前就是她們昨天發現樹的地方,她今天仔細回憶,覺得自己就是從這裡開始逐漸感到不適的,所以兩人決定探究的地方也是從這裡開始。
她一時無法克服心底的恐懼,但是卻願意相信方之翠不會讓她有事,哪怕手心裡都是汗也能點點頭,“好,我們走吧。”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方之翠踩下了油門,方淮曳的注意力開始高度集中,她緊緊盯著前方,車輛駛過那顆不存在的樹的位置時她的心口驟然一縮。
來了!
那種不適感來了!
方淮曳抿了抿唇。
現在還非常輕微,是不去仔細感受甚至不會察覺的不適。
車裡很安靜,隻能聽到引擎發動的聲音,方之翠把車開得很慢,以防方淮曳來不及叫停,就這麼一路到了國道前,方淮曳已經滿頭大汗,她咬了咬牙,握住車扶手。
方之翠卻突然停了車。
“就到這裡。”她說。
“我覺得還能再前麵一點,”方淮曳虛弱地開口,“我覺得能堅持到上國道。”
方之翠卻隻丟了麵鏡子給她,然後發動了油門掉頭,“你嘴唇都紫了,再往前要出人命的。”
隨著老頭樂往回開,方淮曳胸口的壓力漸輕,她大口大口呼吸,顫抖著手去拿鏡子,果然在裡麵見著了一張蒼白且嘴唇發紫的臉。
她閉了閉眼,這一次非常實在的感受到了身體從脫力失氧到恢複正常的過程,甚至了連她的臉色都在這個過程中恢複了紅潤。
事情太過不可思議,以至於方淮曳回了方之翠家還有些恍惚。
方之翠沒領她去吃流水席,打了幾個雞蛋炒了個辣椒炒肉端上桌,兩個菜飄來濃鬱的香味。
方淮曳昨天落了水,身體還沒完全好,辣椒炒肉都沒放什麼辣椒,她吃起來倒是也沒第一天在賓館裡那麼辣。
“我們晚上還出門嗎?”
方淮曳眯眼看向門外的夕陽。
“休息一晚上吧,”方之翠說:“你先睡一覺,明天再說,也不急這一晚上的。”
“我看了,葬禮還有四天,”方淮曳輕聲說:“我總覺得這四天裡不找出點什麼,我會永遠離不開這裡。”
“哦?”方之翠揚眉,“為什麼這麼覺得?”
方淮曳笑笑,“你就當是我的直覺吧。”
她看向天際,手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裡正時不時的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