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眼淚的明天 “希望你擁有一個沒有……(2 / 2)

窗外的樹上,翠綠少年看了眼少女在被窩中安然入眠的睡顏和青年在你哭紅的眼邊摩挲的手。

風暴似乎在瞬間停止,轉化成輕輕的呼吸。

溫迪垂下眸子,散開手中的熒光。

晚風沉思的深夜,不朽的熒光圍繞著你轉,最後消散無形。

“希望你擁有一個沒有眼淚的明天。”

*

你悠悠轉醒,拿著從身前滑落的凱亞的披風。

定定望了一會兒這件藍色披風,你起身去了母親的房間。

枯萎的花,散落的泥土,空氣中布滿被撕碎的紙屑的味道和死去之人殘留的腐敗。

盛夏的陽光從左邊的窗口斜斜照進,恰巧將台麵照的光彩四射。這個位置最適合養些喜光的植物,也最適合寫作。

你的目光在死去的仙人掌上停留了幾秒,然後便移到了桌下的櫃子。

記憶裡的螞蟻曾成群結隊地爬過這個地方,從櫃腳往上盤旋到桌麵,沿著女人的手臂爬滿她身上每個毛孔。

你跑去廚房拿了塊抹布,再跑回來速度極快地抽開了櫃子。

騰然揚起的灰飛在陽光灑下的光柱中,你盯著滿櫃子的書信發了會兒呆,鼓起勇氣把那堆書信拿出來放在桌麵。

你打開其中一封信,最上麵寫著:

[致希靈。]

你又打開了一封信,最上麵寫著:

[致我可愛的希靈。]

又打開一封。

[致我乖巧的希靈。]

手輕輕顫抖著,你不斷翻開這些被鄭重用漆印封好的書信。

每一封上麵對你的形容詞都不一樣,但都是:[致希靈。]

曾以為母親瘋魔後整日關在房間給逝去的丈夫寫信,如今你卻翻出滿滿一櫃子對你的囑托與閒聊。

你想起昨夜做的那個夢,夢裡母親對你一如往常地笑:

[我隨時都能回來呀。]

[我可愛的希靈、乖巧的希靈。]

她說:[我最愛的希靈。]

曾無數次哀怨母親為何在丈夫死後如此對你的怨恨,此刻化作悲哀的歡暢。

*

三日後,你帶著洗乾淨的披風敲響了西風騎士團的門。

門口的騎士們對你這位陌生少女看了眼,“有事嗎?”

你抿唇:“我要見凱亞。”

“凱亞隊長去執行任務了。”騎士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騎士團不是閒雜人等都可以進的地方。”

“西風騎士團守則之一,不得仗職權對蒙德居民無禮。”

門從內被人打開,俊美的青年板著臉走出來,豔紅的發在空中揚起灼熱的弧度。

迪盧克的腳步在看清是你後微微一頓,眼神平靜地移到方才對你說話的騎士身上:“你是如何評判一個人是閒雜人等的?”

年輕騎士沒想到蒙德首富會為一件這麼小的事情開口,傳聞說迪盧克與西風騎士團鬨掰,看來是真的。今日若不是麗莎小姐請迪盧克來圖書館,恐怕這位酒莊莊主根本不想踏足此地吧?

他迅速整理好心緒,恭敬地低下頭:“抱歉,我是看她一個柔弱少女,又眼生,以為她是追著凱亞隊長來的……”

騎士越說越覺得有理,抬頭看你:“小姐,如果是要私下見凱亞隊長的話,去酒館比較合適。”

你動了動唇,想要告訴他自己更不想和凱亞私下見麵,今天來隻是為了還衣服。

然而對上騎士言之鑿鑿的口吻,你忽然就失去了辯駁的興致。

“謝謝你的提議。”

你把袋子交給了怔愣的騎士:“既然他不在,請幫我把衣服還給他吧。”

迪盧克蹙眉,目光從你的臉挪到袋子裡隱約可見的,明顯是某個像孔雀般帶著羽毛的某人特製的披風。

騎士也呆了,他就說這幾日凱亞隊長怎麼不穿那披肩了,還以為他是因為夏天覺得太熱了呢!

結果是在一個女孩子的手裡?

什麼情況下男人的披肩會在女子那邊?

答:為女人遮風擋雨、避寒取暖。

然而如今是盛夏,隻有前幾日深夜突襲的暴雨可以佐證騎士的猜測。

“凱亞的披風?”

然而在騎士開口詢問前,是另一道沉穩的聲線。

你對上迪盧克麵無表情的臉,點頭承認,抬腳就準備要走。

手腕卻被人拽住了。

“你們關係很好?”

他用一種肯定的語氣,你卻聽出其中隱約的晦澀。

前些日子你拒絕了他的靠近,現在倒是拿著凱亞的衣服。

“哎呀,希靈,你居然來找我了。”

凱亞忽然不知從哪個口子繞了出來,打破了你與迪盧克沉默對峙的氛圍。

他的目光停在迪盧克的手與你被抓住的手腕,輕輕曬笑:“是我來晚了。”

凱亞也攥住你的手腕,抬眸:“迪盧克老爺,可以把人交給我嗎?”

騎士木著臉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幕。

與你的平靜不同,他心裡瘋狂叫囂著:

乖乖!這場麵!

話本子上叫什麼來著?!

你動了動手試圖甩開兩個男人,卻絲毫不見起色。

“我要回去了。”

既然動不了,你嘴巴還是可以說說的。

兩道視線儘數落在你的臉上。

你垂下腦袋,揉了揉被他們鬆開後發紅的手腕:“如果想折騰我也請一個個來。”

他們怨恨你,你知道的。

但那時候的你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話落在一旁的騎士耳朵裡是什麼意味。從那時開始,蒙德城關於迪盧克、凱亞和一少女的緋聞開始漫天飛舞。

在你完成了利楊叔叔的十筐薄荷草委托的那一天,流言傳到了頂峰。

貓尾酒館前也有不少中年騎士揶揄這些八卦,裡麵順道還混了個不正經的吟遊詩人。你隻當溫迪是陌生人,連個眼神都沒施舍,似乎全然忘了昔日與他在噴泉邊的對話。

利楊一邊接過薄荷草一邊跟你聊天:“希靈,你不是跟迪盧克他們從小長大嗎?知道他們喜歡的那個女孩是誰嗎?”

你一怔,深深皺眉:“他們好像沒有喜歡過誰。”

“啊?”利楊看你一臉疑惑的樣子,笑:“你沒聽說最近的歌謠?儘是在說迪盧克老爺和凱亞隊長為一少女在騎士團前大打出手,爭風吃醋的故事呢!”

你搖頭:“誰會信這種離譜的事情?”腦子抽了嗎?大打出手就算了,爭風吃醋是什麼?

“歌謠肯定是潤色過的嘛。”

一個中年騎士抿了口酒:“但我在騎士團門口值班的侄子確實看到了,幾個人拉拉扯扯的。那女孩好像是深褐色的頭發……呃,穿著長裙。”

“這樣的女孩多了,蒙德不遍地都是?”利楊聳肩:“希靈你說是不是?”

你板著臉:“嗯,遍地都是。”

人群中一個清亮的男聲飄了出來,溫迪狡黠一笑:“希靈也是深褐色的頭發,穿著長裙,還跟迪盧克老爺他們是青梅竹馬呢!”

整個貓尾酒館猝然一靜。

感受到許多炙熱的視線打量著你,你回頭去看罪魁禍首溫迪。

他分明最受不了貓,此刻卻待在貓尾酒館門口喝酒,感覺像是故意的。

剛才說的話,感覺也是故意的。

再加上歌謠……

你心中有了答案,將最後一筐薄荷草放在台麵上,一邊走出酒館一邊對門口的少年揚起微笑:

“不過我有心上人了。”

“什麼?!誰?!”幾個中年騎士炸了毛:“哪個臭小子勾引的希靈?!”

你摸摸鼻子,纖纖手指指向麵前瞪圓了無辜綠眸的吟遊詩人:

“溫迪。”

你說:“我喜歡溫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