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 用了幾天確實尾巴變得比以前更加……(1 / 2)

這兩天不知道哪兒的雷雲吹過來,海祈島陰雨陣陣。

三葉草在狂顫中抖落水滴,飛鳥避過密集的雨簾,穿過瑰麗的泡沫,自溶溶的月色中躍上珊瑚。夜間操練從不管風雨雷電,這是反抗軍的意誌體現之一。

五郎叼著草梗,認真地看底下空與反抗軍們對練。他愛護自己的尾巴,這樣潮濕的雨天,濕噠噠的水墜著尾巴很難受。

前幾日你給他了一份護毛膏。你告訴他這是從“貓尾酒館”的迪奧娜那兒拿來的。你離開蒙德之前,她是少有的知道你要離開的人。

雖然你不知道迪奧娜為什麼要送你護毛膏,但你還是帶上了。

五郎手把手教你練弓箭,你心有感恩,看出他十分愛惜自己的毛發,便把護毛膏送給他了。

用了幾天確實尾巴變得比以前更加油光水滑了!

五郎美滋滋地想,不知道你在乾嘛呢?要不回去的時候給你帶隻烤鳥?或者獵個野豬?

但海祈島野豬比較少,找起來挺費勁。不知道他獵到的時候會不會過了飯點。

金發少年對練完走進山洞。他撩起上衣,露出精壯的腰腹,腰間的佩劍叮鈴鈴的響。空用衣角擦拭臉上的雨水與汗水,金燦燦的發絲被他捋到腦後,整個人銳氣迸發,散發著少年清爽的壓迫感。

“她愛吃什麼呢?”五郎扭頭問旅行者。

空擦拭的動作慢下來。他想起你們在璃月時第一次談話,茶館,點了幾份簡單的小吃。你當時對他抱有戒心,隻一個勁喝茶。

後來你們一起去稻妻,船上雖然關係拉近了些,但你與萬葉更加熟稔。如今五郎問起,他才發現自己了解你很少很少。

金發少年垂著眉眼,柔和地笑了下:“吃食上麵她各種都會嘗試。稻妻的特色菜她沒吃過,對她應該挺有吸引力的。”這是重雲曾經告訴他的。你們在一起這段時間,仔細來說空與你的交流並不是很多。

清冷的雲卷著風雨,簌簌落下煙氣。

整個島嶼都彌漫在水汽之中,空與五郎並肩走在回去了路上,迎麵撞上了神色匆忙的萬葉。

——“她昏倒了。”

萬葉額上不知是冷汗還是雨滴,一抹豔紅的挑染觸目驚心。

*

最近在海祈島的日子過的太舒心,差點讓你忘記了真實。

針錐入腦的疼痛密集如潮流,一波一波地將痛苦流向四肢百胲。皮肉分離了一般,血液流淌的時候像是風刮過山穀,發出嗡鳴的叫。

你暈倒的突然,腦袋磕在石頭上,血流如注。當時悠和哲平他們都去對練了,等他們回來看你射靶射的怎麼樣的時候,你已經趴在草地上流了一大灘血。

悠仍有後怕地拍拍自己胸膛:“我差點以為她已經死了!幸好還吊著一口氣……”

“你說是不是,鬆田隊長?”悠向哲平望過去。悠是少年體型,身量沒有哲平的高,是哲平一路將你背回來的。身上還沾著你的血。

哲平麵色慘白,他想起前幾日你們的談話,不歡而散之後,他再也沒有跟你說過話。

萬葉和空知道你有舊疾,但自從來了稻妻,你鮮少發作。眾人的事情多,一時間也沒留意到這種細節。誰知病來如山倒,來勢洶洶地將你壓在床上,三天都未醒來。

空早用元素視野看了一圈,心下冰涼。他想起你先前說的散兵的事,魔神殘渣付諸在凡人身上,哪會有沒事的。散兵將你變成了小妖,難以殺死的原因是魔神殘渣融入了你的血脈,你依舊會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這都幾天了,可怎麼辦……”派蒙猶疑地說:“要不帶她回璃月看一下吧?白術說不定有方法,之前他不就……”

“不行。”空坐在床邊,輕輕捋著你的發絲:“以壽換壽的法子她不會接受。就算要用,也得問過她才行。她本就負罪感重,背著的人情太多隻會壓得她喘不過氣。”

五郎垂著尾巴,神色不詳。他失去過很多兄弟,反抗軍成立以來見證過許多離彆,可這樣突然沒預兆的,實在是讓人心情難受。

金發少年在這幾天想了很久,此刻冷靜的可怕:“我們隻能等她醒來,再做準備。”

“還有一個辦法。”粉色的珍珠光暈下,萬葉的臉朦朦朧朧:“不想欠他人,那就找欠她的。”

*

知道鬆田就是哲平之後,你找悠聊了有關他的事情。

悠告訴你,哲平以前還不是隊長。他體能一般,武力也不是特彆出眾,負責的是後勤。但好勝心強,也願意勤學苦練,隊伍裡很多人都被他拉過去對練。

哲平成天掛在嘴上的就是立功,想堂堂正正地乾出一番事業。

之前反抗軍與幕府軍進行了一次切磋之後,哲平消失了一天,再次回來時整個人都像是變了,意氣風發,渾身都是勁兒。

哲平本來就要強,沒過多久便當上了小隊隊長,進了前線。聽說了旅行者的事跡後,哲平將空視作對手,還與旅行者撂下了話頭,比拚誰才是最厲害的隊長。

“要我說啊,隊長就是太較勁了。想比試也得一步步來啊。能打飛龍王的旅行者怎麼可能會輸給他,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悠趴在鮮嫩的草地上,手指在綠草中來回扒拉,揪出一顆葉子飽滿的三葉草遞給你:“姐姐,你勸勸隊長吧。”

你接過少年遞給你的草,捏在指尖轉,盯著綠圈發呆:“我與他交情也不深,悠去說都比我有用吧。”

“可彆!”少年的臉一下子皺起來:“我之前跟他提起的時候,隊長直接拉著我乾了一架。他說我就是羨慕他現在變強了,要阻攔他變強的路,什麼人嘛。”

“我這腿腳被他一踢得疼個好幾天!我還年輕,以後可是要跟五郎將軍一樣當大將的!”

少年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雄心壯誌,你盯著手裡的三葉草,綠油油的,讓你想起那日傍晚哲平遞給你的三葉草束。

“姐姐,我發現你還是很有耍弓箭的天賦的!我就不一樣了,拉弓瞄準需要細心與膽量,五郎說我隻有膽量,所以隻能當個前鋒。”

前鋒可不是誰都能當的。五郎這麼說,是認可了悠的才能。

悠撥了撥弓弦,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虎牙:“姐姐,五郎將軍是不是很厲害?我特彆崇拜他!”

“是啊。”

五郎那日站在你身後,堅定地握住你的手時就告訴你:[停在原地不動的話,就永遠無法前進。]

既然想要反抗,就要做出行動。

當你總是叫嚷命運的時候,就是你逃避的借口。你深深吸了一口氣,將三葉草捏在手心。

哲平意外於你會獨自前來找他。注意到你表情嚴肅,青年也收起不正經的調笑,有些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你開門見山:“哲平,你是用了什麼彆的東西獲取到了現在的力量嗎?”

青年一怔,揉了揉腦袋:“哈?你在說什麼啊,還能靠彆的東西獲取力量的嗎?要真有這種好事……”

“的確沒這種好事。”你打斷了哲平沒有信服力的借口:“那是愚人眾研究出來的邪眼。普通人使用後確實會變得強大,但萬事皆有代價,這透支的是你的生命!”

你舔了舔嘴唇,緩和下聲音:“你還這麼年輕,有充足的時間變得更加強大,沒必要拔苗助長的。”

哲平嘴角的笑容淡下,他垂著眼簾,一言不發。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聲音悶悶的。

“……”你閉了下眼睛,“我與愚人眾中名叫散兵的執行官有些淵源,從他那裡知道的。想必你應該也有些頭緒吧?”

“散兵將我的身體改造成了小妖怪,對他們愚人眾來說,人命如同草芥一般。”

“妖怪?”哲平茫然地掃視了你一圈:“你看上去很正常。”

你扯了扯嘴唇:“難受起來挺要命的,還比較難死。”

“那這不是好處嗎?”哲平忽然說道。

你一怔,青年咬了下嘴唇,乾脆一股腦全說出來:“雖然可以通過很多方式做出貢獻,但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親手撂倒幾個幕府武士呢?”

“我拿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就知道要付出代價……換取這樣的無上之力,索要的東西也非同尋常……我怎麼可能沒意識到呢……”

生出的白發,偶爾不爽快的骨骼,都在暗示他生命力的流失。

你咬著牙齒,腦海裡閃過加奈青一倒在血泊裡的身影。

你不太懂,對他們稻妻人來說,所追求的東西真的值得放棄自己可能還有未來的生命嗎?

“璃月有一句古話,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走到哲平身前,緊蹙著眉:“你或許還會有更多的機緣……”

“夠了!”

青年厭煩地打斷你的話,他用手揉了揉臉,沒再看你。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已經使用過這種力量了,它讓我上了前線,甚至當上了隊長,我還能跟了不起的旅行者過上三招,這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沒有悠有天賦,他年紀輕輕就上了前線,我卻一直乾著後勤。如果沒有這份力量,恐怕我到現在也撂不倒一個幕府士兵……”

“我想守護海祈島,想做出貢獻。”

“可我沒有那樣的天賦。”

如果他還沒有感受到“強大”是什麼滋味,他或許會被你說動。

但此時的哲平,已經距離他的“願望”近在咫尺,不可能脫身了。

“你告訴我,沒有這個東西,我還能上前線嗎?”

哲平抬起臉,眸色中都是認真:“你的體質沒有變的話,是不是早就死了呢?”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你推開門,仰頭看著連綿的陰雨,將頭發隨意紮起,匆匆趕回珊瑚宮。走了沒多久,你又覺得累了,慢慢地走,回頭看哲平的屋子,青年正淋著雨對著靶子揮劍。

他的身影朦朦朧朧的,卻比任何時候都叫人清晰。

你們的這場談話不歡而散。

哲平的選擇在你看來並不正確,而對他來說,是完成夙願的孤注一擲。

他沒有上帝視角,自然不知道日後稻妻會開放,幕府會改革,戰爭將不再來臨這片島嶼。如今幕府與反抗軍水火不容,是因為雙方的理念不合,加之底下的人亂攪渾水。

上位者的一些舉動,影響了下麵人的一生。

之後幾天,你沒有放棄繼續勸說哲平。能做的,能說的,幾乎都乾了一遍,但哲平固執己見,甚至開始躲你了。

有一回他問你,你總是這樣的嗎?

你說不是。

你隻是想迫切地改變一些東西。

“但不會是我了。”哲平拒絕了你。

*

那日跟哲平最後一次談話完,你在練弓箭的時候昏倒了。

突如其來的疼痛將你的意識拉入海底,肺部梗塞的厲害,你像是墜入到了海底。

冰涼涼的水湧進你的鼻腔,灌進你的肺裡,填滿了整個毛孔。

你無力地向上伸手,一道清淩淩的光射進湖麵,刺的你眼膜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