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觸感太軟,或許是伏憨憨的掌心太燙,豔竹的皮膚居然讓他覺得微涼舒適,像是在摸一塊上好的美玉一樣。
伏憨憨呼吸都要停住了,簡直希望這一輩子就留在這一刻。
豔竹早已對生人的觸碰習以為常,可在粗糲的手掌到他腿根的那一刻,豔竹居然不由自主微微顫了一下腿。
兩個人都壓抑著自己加速的喘息聲,汩汩的靈力如同源源不斷的熱泉一般,灌注到豔竹的腿部經脈裡,青黑的瘀血逐漸淅淅瀝瀝落到承載的器皿中。
如此,伏憨憨清完另外一條腿裡的瘀血。
看看豔竹兩條腿,小腿前側靠腳腕的位置,都有他用刀開的兩條口子,血仍不停地從傷口滲出,伏憨憨湊頭上去舔了舔,朝傷口灌注靈力。
靈力果真奇效,片刻,灌注靈力讓兩條血縫愈合,傷處的皮膚重新光潔如初。
伏憨憨蹲下身,把清出來的一盆青黑色的瘀血端出去倒掉。
等他洗乾淨盆回來的時候,伏憨憨發現,豔竹居然抱著腿仍坐在床上,耳根紅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公子還疼嗎?”伏憨憨蹲下來想握豔竹的腳腕,卻被豔竹一腳踢開手。
伏憨憨驚喜:“公子的腿好了?”
豔竹臉上不知怎的,居然帶了兩坨紅暈,說:“你剛才,那是誰教你的?”
伏憨憨不明所以:“什麼?”
豔竹憋了憋,小聲說:“我的腳……是誰教你舔那裡的?”
伏憨憨歪歪頭:“受傷了不應該舔一舔嗎?小時候我被野草劃傷了手指,吸一下就不出血了。”
原來傻子是誤打誤撞幫他愈合了傷口。
“你!不嫌臟嗎?”豔竹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套上褶褲,一想到方才他的腿被這個莽漢從腿根到腳尖都摸了一遍,不由彆扭萬分。
伏憨憨愕然:“不,不臟啊?公子可乾淨了……”
休管曾經上過多少人的榻,受過多少人的撫,被這個傻子摸到,豔竹就是倍感不自在。
他憤然,羞赧道:“出去!”
伏憨憨老聽話了,知道公子又發脾氣,乖乖退出屋外。
片刻後,伏憨憨聽見門吱呀一聲響,他一轉身,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多年後,他再一次見到了立如青鬆、身姿筆挺的豔竹。
與十歲時記憶裡那個受儘嬌寵、人人擁躉的窈窕身子不同,眼下的豔竹,更多了幾分舒朗和孤高。
他獨自個兒站在那,竹清鬆瘦,就立成了一幅畫。
“公子終於站起來了!”伏憨憨歡呼到簡直要跳起來。
這一刻,伏憨憨覺得自己前一個月不眠不休的辛苦修煉簡直劃算極了。
如果修煉就能讓公子站起來,能讓公子高興,他願意一輩子為了公子修仙。
豔竹伸出手給他,說:“來扶我。”
伏憨憨連忙用手臂去抬公子的手,怕公子沒扶穩,他另一隻手掐住了豔竹的上臂膀。
豔竹沒有推拒他,隻說:“帶我慢慢走一走。”
兩個人緊挨著彼此,向前走,這是伏憨憨才注意到,自己在山下村子裡顯得很高的個子,到了公子麵前,居然隻能與公子的耳際齊平。
公子很高,他走路時身子也是挺的,一步一履,雖慢,但自有韻味,像是仙人漫步在雲中。
伏憨憨有些吃味,他想自己隻有十七歲,隻要多多地吃,有朝一日也能長到跟公子一樣高,甚至比公子更高。
然後他可以保護公子。
繞著小院的平坦的路走了一圈,豔竹推開他,道:“鬆開吧,我自己走走。”
伏憨憨慢慢放下手,人卻還護在豔竹近前,寸步不離。這樣他能在豔竹絆跤的第一刻接住豔竹。
豔竹再自己走了一圈,瞥了他一眼,道:“離我遠點。”
“嗚。”伏憨憨像頭大型犬一樣哼哼了兩句,後退半步。
豔竹淡淡瞧著他:“再遠。”
伏憨憨連退三步。
豔竹這才轉身,朝山林裡的小路走去。
他先是慢走,然後加快步伐,飛奔起來,跑了一陣,在山林裡運起輕功。
伏憨憨連忙跟上,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綴在豔竹身後。
待豔竹停在竹林裡的一塊空地上時,伏憨憨好奇問:“公子好厲害,居然會飛。”
伏憨憨自己都隻會在林子裡跑,頂多是煉氣二級之後跑得輕鬆些。
可他跑起來橫衝直撞,像條野獸,全然沒有公子那樣身姿輕盈、飄飄欲仙的模樣好看。
伏憨憨像是豔竹的跟屁蟲,繞著豔竹轉來轉去。
豔竹道:“輕功而已,不如修士禦劍飛行來得爽快。”
伏憨憨道:“可是公子的輕功更好看。”
豔竹笑了,問他:“你都沒見過仙人禦劍,怎知我更好看?”
伏憨憨隻固執道:“公子好看。”
“傻子,”豔竹哭笑不得,輕功疾馳一陣心情舒暢,問道,“想學嗎?”
伏憨憨立刻拱手:“請公子教教我。”
豔竹朗聲笑了,道:“好啊,我的傻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