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溪門比武招親 綠茶媳婦養家糊口……(1 / 2)

又憑什麼,這傻子大字不識、結巴遲鈍,還能有那姓宋的不惜花地級下品的奴契替他拿捏自己?

伏憨憨說他年十七,可豔竹也隻虛長他四歲。

伏憨憨十歲就被他爺爺救出卷雲樓,彼時,豔竹年方十四歲,卻早已開了苞,不知上過多少惡心人的榻,舔含過多少惡臭的身。

他恨蒼天不公,恨天道瞎眼。

豔竹是個欺慫怕惡的人。當生死再次被他人操控,當隻剩他與一個傻子獨處時,豔竹一路奔亡逃命所忍下的不堪和憤懣,才終於忽然爆發了出來。

伏憨憨磕巴道:“我,沒有……”

“聽好了,傻子,”豔竹根本絲毫不在意他的解釋,冷颼颼的視線與伏憨憨交彙,打斷他的話,威脅道,“我能教出一個煉氣二級,就能教出兩個、三個,你以為救了我一命,又長了點本事,就能拿捏我嗎?你算老幾?你那個姓宋的三哥,想拿奴契狗牌就能挾製我?我有一萬種方法,死的時候,拉你們一起墊背!”

伏憨憨分不清豔竹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真要與他同歸於儘,此時他愣愣地看著豔竹妖冶的麵容,隻覺得可怕極了,不由兀自搖頭。

“牌,牌子,給你。”伏憨憨顫抖著手,將脖頸上的靈牌扯下,遞給豔竹。

豔竹覷了他一眼,仍一副像是剛從地獄深淵裡爬出來的模樣。

伏憨憨瑟縮道:“憨憨不要,給公子。”

“嗬,你倒怪懂看眼色。”豔竹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把牌子奪走了。

但凡伏憨憨掏牌子的時候有半分猶豫,豔竹掌心的內力分分鐘就從伏憨憨頭顱灌進去,令他死不瞑目了。

說罷,豔竹鬆手,伏憨憨“嘭”地落到地上,視線瞧著豔竹的小腿和腳麵。

“痛……”伏憨憨眼尾泛紅,幾滴淚溢出來。他痛呼著,伸爪子揉自己被揪過的頭皮。

伏憨憨的頭發半長不短,每隔一段時間就用快刀割一截,長度保持在堪堪到脖子的位置,平日裡就粗粗紮成個後腦勺的揪揪。

豔竹內力深厚,已經練到了可以把脈內視伏憨憨丹田的程度,剛才那一扯,力道自然不輕,把伏憨憨整個發髻都扯散開來。

伏憨憨頂著一窩亂七八糟的頭,麵上糊了被磕出來的血,淩亂的發絲散在耳側,看起來狼狽不堪。

“裝什麼可憐?”豔竹早已把攸關他性命的靈牌收起,輕描淡寫地瞥了伏憨憨一眼,“是我前段時間對你太好了?才讓你有了非分的妄念,得寸進尺。”

伏憨憨聽不懂,隻道:“公子教我煉氣,又教我輕功,自然是很好。”

“嗬。”豔竹嗤笑一聲。

伏憨憨抬起手臂,粗粗摸了把臉,將血抹掉,這才抬頭,發自內心地佩服道:“公子修為好厲害,憨憨都煉氣二級了,在公子麵前,居然毫無還手之力。”

豔竹道:“那是你還沒有學會法訣。光有靈力,不懂得怎麼用,自然打不過我。”

這頭,拿到靈牌,豔竹忽然鬆了一口氣,調勻呼吸,平靜下來。

靈台一清醒,低頭看伏憨憨懵懂的神情和不失真摯的雙眸,豔竹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太衝動了些。

或許是結奴契失了心頭血,又或許是他近幾日思慮過重,麵上餘毒未清,太陽穴不知為何刺痛得太厲害,才讓豔竹一時暴怒,沒能收斂心中的陰暗。

可伏憨憨聽了豔竹的解釋,卻笑嘻嘻地,還傻不拉幾地連誇了豔竹好幾句。

豔竹詫異,皺眉道:“不是說痛嗎?被打了還笑臉相迎?”

伏憨憨彎眼笑道:“嘿嘿,爺爺說憨憨皮糙肉厚,痛一會兒沒什麼的。”

況且爺爺活著的時候,也經常要在憨憨身上劃拉口子放血,比起那被抽乾血管的酸澀極致的疼,憨憨還覺得公子溫柔一些。

豔竹難為情地看他一眼,方才胸口湧上來的種種仇恨、不甘心,統統在傻子的憨笑中煙消雲散了大半。

豔竹道:“你……是裝傻還是真傻?”

伏憨憨不明所以:“啊?”

伏憨憨手握豔竹的奴契,倘若真心思惡毒些,彆說讓豔竹給他當媳婦,就是逼豔竹跪下當狗,短時間內,為保性命,豔竹也不得不從。

可伏憨憨隻是被嚇了兩句,就把奴契親手奉上了。

從這點看,他是真傻。

可一個真傻子,哪怕再傻,趨利避害也該懂的。

方才豔竹對他那般凶狠,伏憨憨居然還能哼哼唧唧曾到他腿邊上來,一副對豔竹信賴有加的模樣,真是不怕死啊。

前腳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後腳還能這麼親近他……

豔竹朝伏憨憨招招手:“過來。”

伏憨憨要拍拍衣擺起身,豔竹就道:“我說讓你坐上來了嗎?”

伏憨憨摸不著頭腦:“啊?”

豔竹張開腿,道:“爬過來,坐到中間這裡。”

狹窄的馬車廂裡,伏憨憨原本就湊在豔竹的小腿一側,側肩挨著他,此時豔竹雙腿張開,伏憨憨乾脆手撐著馬車底板,屁股挪了挪,將整個人塞到豔竹的雙膝中間。

然後,他一扭脖子,下巴搭在了豔竹的大腿上。

這姿勢,因為伏憨憨的身形過於巨大,倒像是公子快要騎在他肩頭似的。

“嗬,像狗一樣”豔竹嗤笑一聲,俯視他。

伏憨憨不以為恥,反道:“村裡的大黃就是這樣搭在我腿上的。每次這樣,我就會給它很多吃的。”

伏憨憨補充道:“還有阿花、小白和大黑。”

豔竹笑了,撫他的額頭,低頭道:“被當成狗還一副憨樣,你就沒有半點羞恥心嗎?”

伏憨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道:“狗狗聽話……這樣不好嗎?”

“好啊,怎麼不好?”豔竹纖長的手指將伏憨憨的發髻徹底打散,指縫的間隙被他乾燥的發絲纏繞、穿過,“可真是,太好了……”

伏憨憨這樣,說是天真無邪也好,大智若愚也罷,說他什麼他都附和,打他罵他他也不還手,當真是讓豔竹十分消氣。

命牌到手,氣也消了,豔竹心情愉悅不少。

看傻子可憐,豔竹難得地,一邊低吟起不知哪學得的小調,一邊伸手將伏憨憨的頭發用手指梳理齊整,再用爛布條的發帶係上。

係好發帶,他白得像水蔥似的手指尖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