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禮道:“求求你了豔竹!滿中院誰不知道你是劉管事的左右手,你就求個情,高抬貴手,劉管事看在你的麵子上,一定會饒了豔尾公子的。你不是想要童寧的玉簪嗎?豔尾公子特意叫我送過來給你,看在簪子的份上,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人命?”豔竹嘲諷道,“他當初害死童寧的時候,你當初跟媽媽告狀要把我關進箱子裡的時候,可想過這是一條人命?”
童禮急道:“罰你關箱子的人又不是我!我隻是不小心說漏了嘴,更何況,李媽媽都淹死在糞坑裡了……”
“嗬,她是已經死了。”豔竹打斷他,冷不丁一語。
童禮呼吸一窒,整個人顫抖起來,指著豔竹難以置信地說:“是,是你!”
兩年前,下院的李鴇|母忽而失蹤。
不久,李鴇|母的屍身被人從糞坑中一個石缸裡撈出來,那石缸隻有成人腰杆高,李鴇|母肥胖的身體被捆縛塞在裡麵,簡直像一個活人蛹。
她是先被塞進石缸裡活活捆住,而後被糞水憋死的。
豔竹斂眸,鎮靜道:“與我無關。”
童禮呼吸急促道:“那個客人也是你安排給豔尾的?”
豔竹道:“早在童寧死前,那客人就歸他了。”
客人是一個煉氣二級的修士,沒靈石去不起上院,便以虐待中院的下等男|倌為樂。
當年這修士來做客,豔尾欺騙童寧,把童寧送到了他手上,致童寧身死。現在這修士還來,豔竹便親手,推豔尾上了台。
當然,送豔尾出門前,豔竹還給他灌了點兒致幻藥,下了兩句暗示。
豔竹也沒想到這藥這麼起勁,他才兩句話的功夫,居然真的讓豔尾掏匕首,以凡人之力一刀斬斷那煉氣修士的子孫|根。
不用說,匕首也是他精心準備好的。
中了藥的豔尾沒能一刀了結了煉氣修士的性命,豔竹感到十分可惜。
童禮後怕道:“那我呢?豔尾被吊死,然後就輪到我了嗎?”
豔竹輕輕笑了笑,優雅地說:“劉爺爺說,地牢正缺個試藥的,我一聽,不小心說漏了嘴,‘既然豔尾公子死了,他的奴仆童禮沒個去處,不如到地牢過下半輩子怎麼樣啊?’”
“哢嚓!”童禮渾身脫力,簪子撒手落地。
豔竹笑道:“放心,這可是個好差事,隻管抽血和吃藥,死不了人。”
至於皮囊潰爛、痛不欲生,那可不關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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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尾最後被活生生吊死,一命嗚呼。
“重情誼是好,玩死童寧的煉氣修士已經上門來幾回,可讓咱家賠了不少錢呢?”
錦繡閣樓內,最裡間香爐嫋嫋,香氣撲鼻,劉管家抱著懷中人斜倚在榻上,咬著豔竹的耳朵說。
豔竹翩然一笑道:“聽聞最近白虎城外強盜橫行,那位無根的修士拿了賠金馬上要出城了,劉爺爺倘若不急,不妨稍待豔竹一段時日,包管物歸原主,指不定,還能另添上一筆。”
“哈哈,我愛子聰慧,”劉管事掐著豔竹的腰,令他站起,審視他,“這幾年你博覽群書、精進琴藝,還練了折腰舞,通身氣質和身段,是越發值得把玩了。”
劉管事早已年邁,認了豔竹當乾孫子。然而,這麼幾年,二人卻始終父不父、孫不孫的。
豔竹頭上插著童寧的玉簪,頷首垂眸,神色晦暗不明道:“多虧爺爺教導有加。”
劉管事道:“我要退了,樓主來年會指新的管事。你快到出閣的年紀,若想趁我還在搏上一搏,我便替你打點上下,風風光光地推你去做上院的人上人。”
豔竹跪下道:“豔竹要搏。”
“好,”劉管事道,“過兩日,我便帶你去見見樓主。樓主此人生性多疑、陰晴不定,卻不拘小節,也願意收些管事們孝敬上的人。我賣這個老臉上去,至於握不握得住,就全憑你自己了。”
豔竹叩頭鎮重道:“豔竹定不負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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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雲樓樓主,陰琮山,聽聞中院的劉管事送了個人上來。
“小可豔竹,拜見陰樓主。”
陰琮山道:“抬起你的頭。”
豔竹緩緩抬頭,令人驚豔的眉目,似有彩光流轉的眸子,都映入眼簾。
“倒是好顏色,” 陰琮山滿意道,“上一個能叫劉瑛如此賞識的美物,如今已在上界伺候老祖了。”
被品評為物,豔竹不怒不嗔,沉穩道:“樓主過譽。”
陰琮山道:“劉瑛既舉薦你而來,你若肯跟我,我不缺孌|寵,卻正巧缺了個拿來試幻術的凡人材料。若你不肯做材料,我也能替你尋個好買家,不浪費你這一身好皮|肉。”
豔竹道:“小可仰慕樓主多年,今日得見樓主,小可萬分感念,願以身侍奉樓主,不改忠心。”
陰琮山點頭:“如此,今日便收了你。”
豔竹大意了,他沒能想到陰琮山收人會是這個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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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烙鐵燙傷肌膚,而後是令人作嘔的糊味。
“啊啊啊啊啊!”
慘叫響徹閣樓,直通雲霄。
豔竹被陰琮山施展了一層熔岩炮烙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