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裡,他渾身上下的每一處皮子都被烙鐵燙得脫落,結痂,再無數次燙傷烙鐵,用不得掙脫。
直到他感覺有一股清涼順著右手汩汩湧入身體……
豔竹痛不欲生,醒來,卻發現自己通身完好無損,隻渾身濕透、滿頭虛汗地躺在床榻上。
“嗚哦哦!”伏憨憨藏在被窩裡,咬著豔竹的右手,將丹田全部的靈力都往裡灌。
豔竹摸了摸黃狗的頭,虛弱地喃喃:“是你救了我嗎?”
“汪!”忽然,伏憨憨警覺地跳下床榻,朝閣樓外縱身跳了出去。
狗一走,男人的腳步聲靠近,豔竹看到是陰琮山。
陰琮山驚訝而喜悅的看向豔竹,摁住他的頭顱內視豔竹的身體情況,道:“真難得,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能從炮烙地獄裡清醒過來的凡人。”
灼熱的疼痛還紮根在豔竹的脊髓中,令豔竹震顫不已。陰琮山卻道:“既如此,想必旁的地獄,你也受得吧?”
隻見陰琮山從須彌芥子中掏出一塊上品靈石,一道法訣,注入豔竹的天靈蓋。
他隻是個凡人,在有通天手段的修士麵前,豔竹隻能任人宰割。
“咕咚咕咚!”
窒息。
像是被沉進了無底的大湖,深淵下,豔竹拚命掙紮,水嗆進了氣管,眼睛火辣辣的,心肝腸肺都被壓得陣陣抽搐。
豔竹醒來,扒拉著床沿,一口嘔吐了出來。
可陰琮山卻渾然不介意被他胃裡的酸水沾上身,隻是喜悅地看著半死不活的豔竹:“竟是萬年難得、除蠱驅惑的至陰體?哈哈,想不到這樣一個傳說中上上品的爐|鼎居然會被我陰某遇到!真是天照我陰氏,我陰琮山大勢來也!”
豔竹不明白他怎麼就成了至陰的爐|鼎。但他在中院所見過的爐|鼎,都是些隻被煉氣期修士采|補上一兩次就會丟了性命的廉價品。如此,聽陰琮山一說,豔竹瞬間黑了臉。
“當然不是那些給低級修士采|補的廢品,”陰琮山像是讀到豔竹心中所想一樣,居高臨下地看他道,“上等的至陰體,有天道氣運加身,肉|體凡胎入絕境萬次而不死,能助瓶頸期的大能飛升上界。”
豔竹還深陷在炮烙和溺斃的恐懼中,他強壓喉頭的惡心,笑道:“陰樓主未免太高看小可了。”
陰琮山喜怒無常,此時瘋癲地笑道:“我陰某可從來沒有看走眼的時候。不信?就再試試。”
“啊啊啊!”又是一枚靈石,一道灌頂的法訣,豔竹發出了痛徹心扉的慘叫。
這次,他被淩遲,片片肉被匕首剝落。
再睜眼,幻痛還在使他無意識地身體劇烈顫動著。
陰琮山獰笑道:“看吧?這次你又活下來了。”
豔竹恐懼地看向他,嘶吼至無聲。
·
卷雲樓出了個世所罕見的至陰爐|鼎。
陰樓主幻術造詣精進,修為大漲,一夜突破瓶頸,躍至金丹。
滿白虎城的世家修士們都知曉,陰樓主欲待上界老祖親臨陰家之際,將爐|鼎獻給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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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城,十二年後。
陰氏是白虎城有名的大世家,盤桓白虎城上千年,根基頗深。
卷雲樓是陰家的產業,陰琮山是陰家的庶支。
而陰家嫡係,也就是陰家大少爺陰祀,今日受尹陰樓主邀請,來到卷雲樓的最高閣。
最高閣是整個白虎城極奢侈之所在,這裡被施展了空間法陣,坐於樓閣之上,四圍無窮廣大,仿佛騰雲駕霧,與仙人比肩。
陰祀抿了一口茶,詫異道:“叔叔要將爐|鼎交給我父,隻為換取一卷功法?”
“是,”陰琮山彆有深意道,“家主卡在金丹初階多年,想必也早就想一破瓶頸了吧?”
陰祀試探問:“就是不知叔叔要的哪卷功法?聽聞您不日前獲老祖傳音,莫非,是老祖屬意?”
陰琮山緩緩道:“我要《縱橫》。”
陰祀瞬間冷臉下來,放出了威壓道:“那可是我父九死一生才從大能遺跡裡帶出來的上古功法,你拿區區一個爐|鼎來換,未免瞧不起我嫡支?”
“不,”陰琮山胸有成竹道,“他可不是一般的爐|鼎。倘若你用過他一晚,便不會再拒絕這個提議了。”
說完,陰琮山拍拍手,道:“豔竹,出來見見。”
世人再盛道的公子,無非也就是高階修士的玩|物。
陰祀自負出身豪門,見識過無數珍奇美人,可當他真瞧見豔竹時,竟無可自控地看呆了眼。
皮囊美不過其次,陰祀瞧他的身段,再瞧豔竹通身的氣節,竟比他一個築基修士還要醇和脫俗。
不笑時已令陰祀挪不開眼,隻見豔竹緩緩上前幾步,眸光流轉,朝陰祀燦然一笑。
“啪!啪!”陰琮山在陰祀耳畔放了兩張低階雷擊籙。
陰祀赫然驚醒。
陰琮山道:“至陰體,與之雙|修,非但能清心除噩,還能精粹靈力,修補丹田,益處無窮。他陪我練了許多次幻術,如今又已被我灌了築基初階等量的靈力,祀少爺還請恪守心神,莫不小心被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