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憑什麼是他,不是我?……(2 / 2)

循循 伊人睽睽 5018 字 9個月前

江鷺坐於一旁,安靜無比。

段楓隨意瞥一眼,忽看到江鷺袖子上的深紅色。他登時嚇了一跳,扔開書本咳嗽著站起:“你受傷了?!”

江鷺:“沒有。”

他扛不住段楓,便張開自己的掌心,讓段楓看:隻是舊傷裂了。

段楓鬆口氣:“我就說,你好歹身份在那擺著,東京哪有人敢和你動手。”

江鷺垂著長睫,輕聲:“若非出身有彆,便是人人可欺。”

他這話說得平靜頹然,讓段楓不由側頭望了他一眼。

段楓一邊翻找藥箱,為江鷺尋找之前用的藥膏,一邊斟酌著玩笑:“小二郎又見到什麼人間疾苦了?莫不是多管閒事,被傷了心?”

段楓低聲:“我早就說過——世間的苦太多,你管不過來。”

江鷺搖頭。

他坐在椅上,再懶散的坐姿,也仍是那般清正的氣質。

段楓捧著他的手為他上藥,聽江鷺說:“今日我見到薑娘子了。”

段楓上藥的手一頓。

段楓儘量讓自己語氣平靜:“你又被騙了嗎?”

江鷺總是聽段楓調侃自己,起初氣憤窘迫,近幾日聽多了,已經有了幾分麻木,情緒毫無波動。

江鷺語氣平平地說起宮中所見,說到筵席上貴女們的震驚不語,太子的公然維護,薑循的落魄狼狽。

段楓好像開玩笑,又好像提醒:“幸好你當時忍住了,沒出手。如我這樣的親近之人,知道你是見不得人被欺。不了解的人,就會誤會你和薑娘子有齟齬了。”

江鷺側過臉:“我與她的舊賬是舊賬。我暫時用不到她還債,我沒打算和她有任何往來。”

段楓敷衍:“知道知道。可笑啊,薑娘子平日那般趾高氣揚,今日受到挑釁了啊。”

江鷺:“你怎能這樣想?”

段楓:“……?”

江鷺:“我是覺得,她和太子的關係,恐怕與我們想的不太一樣。”

段楓眼睛跳一下。

段楓勉強笑:“人家未婚夫妻之間的事,哪容得我們外人說三道四?”

他刻意咬重“外人”二字。

江鷺長睫毛纖纖,凝望著自己掌心斑駁的血跡。

他想著白日所見,輕聲:“她和太子殿下,必然有些我們不了解的交易、合作。太子不全然信任她,她也不是對太子言聽計從。他們互相合作,又互相提防。

“她必然是為了一些東西,不得不留在太子身邊……”

段楓打斷:“你想多了吧?你不是說,她是為了權勢嗎?薑娘子愛權,這是你親自去證實的。”

江鷺:“我沒說她不愛,我隻是說,還有其他原因。因為——”

他垂下眼。

他心想:……如果不是因為一些暫時還不知的緣由,如果不是“不得不”……薑循憑什麼留在太子身邊,要嫁給太子呢?

難道太子能給她的,江鷺就給不了嗎?

……憑什麼是他,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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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太子派人傳話,讓薑循進宮。

薑循堵了回去,說不去。

來傳話的內宦自然知道薑娘子必然生了氣,便隻傳太子的話:“殿下說,你為何要傷阿婭小娘子?你當眾給阿婭不痛快,殿下一時情急,自然是難免的。”

隔著屏風,內宦連薑循的麵都見不到。

一會兒,內宦聽到侍女玲瓏冷然的傳話:“我們娘子說,她若是不打阿婭,太子殿下哪來的機會去抱得美人歸,溫熱美人心?

“我們娘子一心一意為殿下考慮,殿下卻是在做什麼?!”

後一句,顯然是玲瓏的抱不平。

內宦怔住。

內宦朝內帷行了一禮,再不敢多話。

待小半個時辰後,這回話傳回東宮,傳到暮遜耳邊。

暮遜無話。

……是了。循循打了阿婭,阿婭就不會再喜歡循循了。

他白日裡確實讓循循相助他與阿婭的感情。

難道……薑循雖然行事不妥,但真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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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王在東京所居的府邸中,江鷺手掌重新被上了藥。他不願包紗布,段楓也怕有人多疑江鷺手掌受傷的原因,並不勉強他。

江鷺結束關於薑循的話題:“段三哥,她像霧一樣,我看不懂她。”

段楓心裡“咯噔”:壞了,看不懂就會生出好奇。生出好奇,就會生出好感。小二郎這、這……

但江鷺顯然沒有多想,他起身便要換衣出門。

段楓愕然。

江鷺道:“趁著夜深,我再出門查查曹生的事。我有了些線索,要再確定一下。”

到東京後,這座府邸置了些侍女侍衛,但關於這件事,江鷺從來親力親為。

段楓:“那我……”

江鷺回頭看他一眼,溫和地鼓勵道:“段三哥,你好好讀書。”

段楓:“……”

江鷺換上夜行衣,開窗而走。踏上屋簷,江鷺又朝著皇城東宮的方向瞥了一眼。

黑夜之下,人煙阜盛,萬家燈火。

江鷺戴好蓑笠,隻露出一雙眼睛,心中想到她白日執鞭那一幕。

好壞的娘子。

好美的娘子。

可是——

薑循,你到底選了一個什麼樣的未婚夫君?

你必然要有堅定的不得不的原因。

不然——

你眼瞎至此,實在讓我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