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係在腰上 綻放與破綻(2 / 2)

驟地,元窈駐足在原地,抬頭望天。

【宿主,有股奇怪的力量出現了。】

不祥、磅礴、內斂、癲狂。她也感覺到了。

隻見漫天黑咒躁動不安,交錯相撞,下一秒,卻陡然全部消失不見。

活的?

等等。元窈呼吸一窒。

“那不是詛咒,是密集纏繞的黑色根莖!”

要命,那顆紫黑花苞開始長了!

可這樣數量眾多又根深蒂固的莖,得盤踞了多少年?

又怎麼可能一下拔除的了。

【滴!宿主,檢測到終極禍植!】

“中級嘛,我都看到了。”

【不是!是終極!送終的終!這株起碼有上千年了!】

什麼!?

元窈當場破防。

“念安!”她登時提速,順著幽藍懸絲呼喊消失的少年。

“念安!”

大路中央,念安聞聲猝然抬頭。隻見不遠處,小姑娘滿臉焦急,正在四處尋他。

清亮的視線幾次掃向他,卻又越過他,望在後方,又急急劃走。

有這破瘴擋住,她看不到他。

意識到這一點,念安抬手便要再次破陣——

【一個害她、毀她甚至要殺她的人。靈主,你覺得元窈知道了你的身份後,會怎麼對你呢?】

蒼白的指尖頓在冰涼屏障前。

【崔鳴塵,你醒醒吧。】

一葉障目。

瘴氣自地底翻騰而起,疾速入侵蠶食整片禍境。

迷離中,城主府前懸掛的檀木金絲牌匾再次虛糊,‘許’字緩緩沉褪。少頃,真正的赤金大字重浮水麵。

崔。

寧穹乃號,歲昌年的皓白城城主,姓崔。

能見度陡降。

元窈心中暗叫不好,更加一刻不敢停歇。

懸絲右拐,她來不及喘氣,趕忙招呼眾人,“我們去右邊找!”

足尖輕點地麵即將離開。

小姑娘卻生生頓住腳步。

她猶豫著折返道中,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

好像有誰在那邊注視著她,很悲戚的樣子。

【咱先悄悄把下麵這件事弄完,不要被她發現秘密,再沒事兒人一樣回你們的小院子,細細地想辦法解釋啊。】

不能再讓元窈摻和了,養了這麼久的禍種,真要破了,它便功虧一簣了。

【你是男主,而我是書靈。】

【靈主,我不會害你的。】

涼風掀起發梢。

大霧四起,元窈伸出雙手向前摸索,無意識地踏過冰冷的屏障——與念安擦肩而過。

崔鳴塵緊閉雙眸,任由純黑光芒將他死死囚禁,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終於還是留戀那僅剩的片刻溫存,放棄了抵抗。

-

甬巷昏暗,一排身著城主府服飾的衛兵正義凜然,貼牆而站。

“葉家問罪的人已經到了。雖說父親以誕辰設宴為由暫且穩住了對方,但冤有頭債有主,此事不平,皓白城內誰也彆想穩當過日子。”衣冠精致的少年立於危牆的另一側,雙手交疊於背後,眼底寒光一淩,“父親母親已然做好取舍。什麼人嘴最嚴實,都知道吧?”

以防替罪羊翻供的最好辦法,自然是斬草除根。

“是!”數十名衛兵齊聲應答。

念一頷首。

起霧了?

少城主望著腳邊翻騰的灰色瘴氣,正疑惑,餘光一晃,卻見胞弟已然孤身站在巷口。

念一秀眉微皺。

派去引誘的人呢,怎麼就他一人回來了。

不管了。

關鍵時刻少城主並不廢話,抬手向前一傾。衛兵首領即刻會意,旋身上前拖住巷口的小人兒便是粗暴一拽。

日光穿透迷障傾灑在少年稚嫩的肩頭,未等消散,已然被昏暗無情吞噬。

靈力從四肢飛速流逝。

念安兀自笑出聲來。

再一次,他依舊是那年困於深巷中、任人宰割的廢物。

純黑中滲出豔色。

根莖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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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絲劃破半空,直直向著遠方延伸而去,卻在位於城北的一處偏僻巷口前猝然止住。

元窈揮開迷霧,上前摸了摸——凝實堅固,觸之有反噬之感。

是結界。

【隻能暴力破界了,但需要很長時間。】

不行,太慢了。

元窈擰了擰眉,攥緊雙手在界前來回踱步,四下觀察。任職執法堂多年,她曾見過無數結界:但凡由靈力構建而成者,有其堅若磐石之處,就必定也有施力不均形成的薄弱之處。

找到它,便是突破口。

隻可惜如今自己靈根受損,對靈氣的流動敏感度大大降低。元窈扭過頭望向身後兩名抬著巨龜的元嬰修士。劍體雙修,也不合適。

哎,這可如何是好。

元窈焦急懊惱地揪著頭發。滿目灰白下,視線不自覺掃向那截斷在半空中的唯一一抹亮色。

幽藍懸絲。

“統統,無論如何,靶靈都會一直係在禍主手邊是麼?”

【不一定。】係統否認,【也可能係在腰間。】

參考某龜。

“......”沒事,足夠了。

元窈當即湊近懸絲,仔細觀察它插入結界後另一端消失的位置。

須臾,小姑娘對準站定,立於結界前,轉身招呼葉扶鬱留下的兩位修士,“請兩位用畢生功力,痛擊我的腦門!”

不用找靈力薄弱之處了,隔絕類屏障最忌諱百密一疏,如今懸絲穿屏而過......

“啊!?”幾番拉鋸解釋後,頭冒冷汗的修士們終於顫抖著右手,閉眼狠狠發力!

滔天威力裹挾著排山倒海之勢直衝腦門,就在天靈蓋被創成稀巴爛的刹那,元窈猛地一個貓腰右移,擦著致命攻擊堪堪避過。

“哢嚓。”隻聽大廈傾頹之音傳來。

結界破了。

拜托,一個孔耶。還有比這更大的破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