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師弟聞言,蔫蔫兒撿回爐子,“這也不一定吧。”
“非要鵝麼?說不定人也行呢,不試試怎麼知道......”
元窈掩唇輕笑,從盧鼎的一眾傑作中取出一枚橢圓的蛋形雪球,朝他解釋道:“你昨兒也堆了蛋,但隻有山鵝鵝堆的蛋變成了真的蛋。”
姑娘鄭重頷首,“鵝行人不行。”
“什麼!”盧鼎一蹦三尺高,“我那不是蛋!是懸舟殿!”
他當即拽住諸位同門尋求正義,“懸舟殿啊,你們不記得了麼,就咱太極主殿外那個橢圓的橄欖形狀的防護陣啊!”
眾人不由恍然大悟!
“沒錯,盧師弟也堆了蛋。看來還得是鵝親自搓!”
“啊啊啊啊啊!”盧鼎哭哭。
【宿主,您先前說不打擊師弟,以防他對愛好失去熱情的呀?】
元窈麵不改色,理直氣壯,“也不能太溺愛,總得告訴他一丟丟真話,有真相才有進步。”
但如今這鵝蛋的誕生方式到底隻是揣測,就算大致方向對了,具體細節條件也模糊得很。
總不能稀裡糊塗地就立馬把自家同門也搞成鵝吧。
隋慕不由容色憂愁,摟緊懷中的空氣,“這可怎生是好?”
元窈思索少頃,眸中閃過一抹狡黠,壓低身子湊近諸位同伴,低聲輕語。
入島第二十六日,黃昏。
山腰處傳出稀稀嗦嗦聲。
島內凶獸頗多,雖不常出現,到底是威脅。
如今摧山弟子半個有用的字也不講,一直捆著他們既消耗人力駐守,於另外三宗也不便。
是以......
“放人?”容悸氣得笑出聲,“放是不可能放的!”
再不濟也是唯一有進展的宗門,放了一個不注意,又莫名其妙多倆蛋出來怎麼辦?!
容悸大手一揮,“解開幾個摧山弟子讓他們自己輪流守夜,等明兒日頭上來了,再捆回去。”
昳麗少年說完,伸伸懶腰,踏著黃昏闊步離去。
深夜,月色濃稠。
摧山輪值的守夜弟子神色萎靡,捏捏自己被捆到酸痛的胳膊,小聲罵罵咧咧。
啪!
耳邊一聲驚響,他嚇得原地蹦起,驚恐回頭,隻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正扒拉在他的肩頭之上!
後方,一名太極弟子正捧著隻大瓷瓶,和藹又可親地注視著他。
守夜弟子當場後退三步。
“想乾嘛?”他擰著眉,語氣頗為不善。
“彆這麼見外嘛~”隋慕聞言,無辜眨眼,舉起懷中大藥瓶往前遞了又遞,語氣友好。
“白日我太極同門對摧山道友實在太粗暴了些。我深感愧疚,特地趁夜帶來治傷良藥,以表歉意。”
守夜弟子撇過臉,躲過隋慕遞來的藥瓶,“用不著你假好心。我們摧山肚量大的很,自然不與你們計較。”
說完,守夜弟子衣袖一揮,就要催隋慕離開。
隋慕抿抿唇,視線往某處一瞟,急急穩住那守夜弟子。
“彆急啊,塗塗藥嘛!”
“我真沒彆的意思,就是想來道歉的!”
“你這受了傷,大半夜還要守夜,實在是受委屈......”
突然,守夜弟子推搡他的動作慢了下來。
隋慕低頭一瞧,隻見那位道友的神情開始悲憤,眼神充滿鼓勵,仿佛在說:這句動聽,你好懂我,會說多說。
隋慕:......
“那個...對!守夜辛苦!”隋慕搓搓自己粗糲的手,雙手合十,祈求上蒼再教他兩句,兩句不成,他開始轉移話題,“話說你們都是囚犯了還得自己守夜,誰想出來這麼喪心病狂的主意?容悸麼?”
終於罵到了容悸頭上,守夜弟子眼含熱淚,重重點頭,眸中的熱切和鼓勵再上一層樓!
隋慕見狀大喜!
對不住了容師兄!
他一把勾住守夜弟子的肩膀,大罵特罵,“這容悸著實不成個體統,不是個好人,不做個丁點好事......”
守夜弟子聽得高興,主動接過隋慕懷中的藥瓶子擼起胳膊開擦。
兩人一時其樂融融,稱兄道弟!
不遠處,一團空氣正躡手躡腳地悄然潛行,偷摸停在鵝窩旁。
隻見一小段白臂從空氣中緩緩探出,輕輕地,捧起酣睡的山鵝鵝,納入懷中。
夜空再次回歸隱秘。少頃,玉手再次探出,將另一隻白花花的鵝鵝緩緩擱在窩內。
接著,元窈抬起手臂,遠遠朝隋慕比了個耶。她身形纖纖,往付清鳥羽翼之下靈活一縮,徹底消失不見。
完美至極。
隋慕狠狠鬆了口氣。
身邊,守夜弟子正抬起藥瓶仔細端詳。瓶底依稀刻著四枚大字,可惜夜色深,瞧不大清。
“這藥瓶好大一個呀...咦,你瞧著有些眼熟,是主修什麼的?”守夜弟子好奇地問。
“我啊。”隋慕回神,摸摸後腦勺,“我是禦獸師。”
喔!禦獸專業,藥瓶大,獸醫,怪不得。
等等。
守夜弟子心裡咯噔一下,語氣遲疑。
“那你這藥......”
隋慕憨憨一笑,雙眼迸發出純真的光芒,“是獸醫藥。”
那弟子再一摸瓶底,果不其然,那四個大字分彆是:靈、獸、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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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窈禦劍返回山頂,剛將懷中酣睡的山鵝鵝交給歡喜的同伴們,一枚飛行法器也隨後緩緩落下。
“隋師兄你怎麼了?”元窈大驚,指著隋慕腦袋上的大包登時詢問。
“沒事,師兄挨了頓打。”隋慕灑脫擺手,掏出大藥瓶,挖一大勺精準拋在腦袋上瘋狂給自己擦傷。
元窈:......
山鵝鵝被人往雪上一拋,冰冰涼刹時給它凍醒。
下一秒,它被連鵝帶雪鏟起,一頭甩進鍋裡。
滿頭猙獰人類趴在鍋邊,齊刷刷目露凶光,許無澈陰惻惻從人群中邁出,振臂高呼,“夜宵,鐵鍋燉大鵝!”
“......”
山鵝鵝沉默了。
一定是它睡醒的方式不對。
快!把它從鍋裡鏟出來重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