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家的,昨天你跟著去的醫院,醫生有沒有說新民媳婦兒,下麵為啥長蟲?是不是她不正經,胡搞啊?”
在去大隊長家的路上,樊雲瓔和李春燕被一個瘦瓜子臉,顴骨突出的柳香大娘給攔住,問張秀秀的事。
“我不叫梁木家的,我叫樊雲瓔。”
說完她腳步挪了挪,躲開了她帶著黑泥的手,聲音帶著冷意繼續說道:“張秀秀下麵沒長蟲,她那裡隻是感染了細菌。”
柳香卻白了她一眼,“梁木家的,你就糊弄我吧,張大嘴可都跟我說了,新民媳婦兒那裡都長蛆了。”
樊雲瓔氣地聲音都大了,“張大嘴昨天根本沒有進屋,她哪隻眼睛看到了,敗壞死人的名聲,也不怕爛舌頭。”
“還有我不叫梁木家的,我有名字,我叫樊雲瓔。”
柳香見她生氣了,撇了撇嘴嘴道:“梁木家的,我隻不過閒話幾句,又沒說你,你衝我那麼大聲乾啥?”
李春燕見狀趕緊小聲地安撫人:“嬸子,您彆生氣,雲瓔她不是有心的。”
柳香見她慫了,便得意地雙手叉腰,立成圓規狀,一挺胸膛,大聲道:“哼,她不是有心,那就是有意,我好歹長她兩輩,她見了我叫奶奶了嗎?還是我主動打的招呼,沒禮貌,還對我大小聲。”
說著她斜了眼李春燕,“啟東家的,趕緊讓你兒媳婦給我道歉,否則我就讓大家夥來給我評理。”
李春燕拽了拽樊雲瓔的胳膊,“雲瓔道歉!”
樊雲瓔拒絕,“我又沒做錯,輩分大,不代表有理。”
接著她冷冷地看著柳香,“你想讓人評理,儘管叫。”
李春燕見樊雲瓔還跟人杠上了,急了,拍了她的胳膊一下,“趕緊道歉啊。”
樊雲瓔還是那句話:“我沒錯,憑什麼道歉。”
李春燕急地直跺腳,眼淚都急出來了,不停地給柳香道歉,“嬸子,她還年輕不懂事,您彆給她計較,我替她給您道歉!”
柳香卻不依不饒,“正因為她不懂事,做長輩的才應該教教她,不是慣著她,啟東家的,你這樣可不成。”
說著話這邊已經開始聚集人了,隻要能動彈的都是上工掙工分了,在家裡的幾乎都是柳香這樣年紀的。
她們過來也不問事情的經過,直接開始數落樊雲瓔,“趕緊給你三奶奶道歉,看把人氣的。”
“甭管啥事,氣著長輩就是不成。”
樊雲瓔看了眼周圍的老頭老太太,心裡冷笑了一聲,他們都是長輩,自然站柳香那邊,維護柳香的利益,因為他們年老力衰,現在全靠兒孫養活,現在也隻能靠過去的威望和輩分壓製年輕人,找內心的安全感。
“去大隊長家,咱們一起評理。”
樊雲瓔最後說道,反正她是不會道歉的。
柳香一挺胸膛,“去就去,不尊老,你還有理了。”
李春燕見都這樣了,樊雲瓔還是不低頭,流著淚,用手顫抖著指著她,“你,你
氣死我算了……”
樊雲瓔見她臉色不好,怕她心臟病犯了,好趕緊過去給她按摩,李春燕還生氣不願意,扭著身子掙紮。
樊雲瓔沒慣著她,用力製住了她,“彆動,要不然又得去醫院花錢。”
李春燕聞言不動了,醫院在她眼裡就是吞金獸,她的錢還要留著給梁榆娶媳婦兒呢。
柳香見她們不動,便冷嘲熱諷,“走啊,咋不走了,慫了就趕緊道歉!”
樊雲瓔甩了她一個眼刀子,“誰說不去了,現在就走。”
李春燕又拽住了樊雲瓔,樊雲瓔桃花眼裡全是無奈,勸道:“嬸子,您想想張秀秀,如果我慫了,關於她的流言蜚語隻會更嚴重,她孩子還不到三歲,肯定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李春燕雖然氣樊雲瓔的犟脾氣,但她心底還是善良的,聞言便鬆開了手,腳步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到了大隊長,才發現他沒在家,他五歲的小孫子金寶說:“我爺爺和奶奶去新民哥家了。”
大家想也是,新民媳婦兒沒了,既是本家人,又是大隊長,他們得過去幫忙。
樊雲瓔看了眼柳香,直接說道:“咱們就去新民家。”
柳香有些不想去,“哎呀,我才想起來,我孫子感冒了,早上的藥還沒有喂呢,我得趕緊回去喂藥,就不去新民家了。”
樊雲瓔攔著不讓她走,“三奶奶,莫非你怕了?怕你說張秀秀壞話,到了新民家挨打?”
柳香色厲內荏道:“誰說我怕了,我要回去給我孫子喂藥,又沒說不去。”
樊雲瓔看到她的心虛,冷笑道:“成,那我們跟你回去喂了藥以後,再去新民家。”
“梁木家,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了。”
圍觀的吃瓜群眾的一個老頭說道。
李春燕給她介紹,“你應該叫他栓子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