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晨仍是笑著,“鬆風鎮的攤子上,有幸見過你家老板的繡品,可惜晚了一步,不曾捧在手中端詳,我苦尋背後繡娘而不得,機緣巧合之下才在王老板的鋪子裡再次得見。”
溫有枝看見趙晨從袖子裡拿出那塊帕子的時候,懵了一瞬。
“你瞧瞧,可是出自你家老板之手?”
溫有枝點點頭。
“可惜聽聞你家老板回鄉省親去了,歸期未定,未能得見,實屬憾事。”趙宣麵上的遺憾一閃而過。
溫有枝笑著不說話。
不是歸期未定,是夜晚才歸,改名貓頭鷹了。
趙宣說完來意,才把生意擺了出來:“我要一百匹帕子,能做麼?”
溫有枝笑著說:“隻要錢到位,還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趙宣樂了:“我適才說了,我叫趙宣。”
言下之意:我堂堂皇子,能缺了你的錢?
溫有枝內心:“你叫趙光胤都沒用。”
她麵上不改,隻問:“趙公子打算出多少的價錢呢?”
趙光胤,不是,趙晨沉吟了一下:“你家老板能否參與刺繡?”
溫有枝滿懷希望地問:“參與了是不是能漲價?”
趙晨痛快點頭:“我看過你們門前買的帕子,繡工也算得上上乘,若是以這個水平製作,我願出每匹500文的價格,若你家老板能製作,她的繡品,我願出價兩錠銀子一匹。”
溫有枝毫不猶豫且十分真誠地說:“您初來乍到可能不了解,我家老板最是敬業,就算是廢些馬匹,她也是一定會參與的!”
趙晨笑著說:“那便是最好。”
趙晨留下了十錠銀子作為定金,溫有枝也許諾會在半月內交出100匹帕子,水平比外麵單賣的隻好不差。
但這大單子的喜悅還未消,溫有枝很快就發現了新的問題。
第三日,溫有枝起夜,卻見著旁邊的廂房裡還有燭火滲出來,星星點點的,不亮。
那間屋子是李招娣與小羊在住,兩人年紀還小,睡得早,現下已是夜半,怎得還有燭光?
溫有枝走過去一看,扒著門縫見著了兩個小小的人蜷縮在床上,正坐著刺繡!
她心下一驚,推開門往裡走。
兩孩子見著有人推門,立刻把手中的東西往被子裡塞,慌忙爬過去就想要剪了燭火。
“啊!”小羊痛呼了一聲,倉皇間塞進被裡的繡棚上的繡花針掉了出來,直愣愣地就往人腿上紮。
溫有枝也不嚇人了,連忙跑過去,又亮了一盞燭火,細細看了下,好在刺得不深,連血珠也未曾滲出。
溫有枝後怕地在小羊腿上揉搓了兩下,才軟著聲問:“在繡什麼?”
李招娣把小羊往身後塞,先是爬到溫有枝耳邊說:“姐姐你真容露出來了。”
溫有枝愣了一下。
是了,已是半夜,她早已將臉上的妝麵用油洗去了。
但露都露了,溫有枝歎口氣:“無妨。”
小羊的聲音從後麵悶悶地發出來:“姐姐你是他們說的顧姐姐嗎?”
溫有枝笑了一下:“小羊真聰明。”
小羊聽著溫有枝誇她,連忙從李招娣身後探出個頭,衝溫有枝笑了一下:“顧姐姐你和主事姐姐的聲音好像哦!”
溫有枝失笑:“我就是主事姐姐,姐姐在跟他們玩兒戴麵具的遊戲呢,她們都不知道哦,小羊能幫姐姐守著這個秘密麼?”
小羊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溫有枝在說什麼:“是要讓我不告訴彆人嗎?”
溫有枝又給小羊豎了個大拇指:“是的呀,誰都不能說,小羊能做到嗎?”
“楊姐姐也不行嗎?”
溫有枝沉默了一下,果斷道:“誰都不行哦。”
楊秋妍、宋二丫都是知道的,甚至外麵所有繡娘都是心知肚明的,看著李招娣一點訝異都沒有的反應就知道,誰能猜不出呢?
但此事就是個圈,誰都知道,但誰也不能說,得默認誰都不知道,這平衡決不能打破。
小羊用力地點點頭:“好!”
溫有枝這才把話題繞回來:“你們在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