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比完,正巧就能讓街頭混混們開始散播傳聞與流言,溫有枝美滋滋覺著自己日後要是不想刺繡了,去開個水軍公司也不錯......
“後日午時,在皇城繡局,我,等你。”主事掃了王武一眼,“兩局繡娘現場繡,繡完立刻拿去讓局外人估價,價高者盛——”
“何苦這麼麻煩。”門外突然款款走進來一女子,“本公主隻想來催催我那塊帕子,不料竟碰見這樣有趣的事兒,多少年沒人敢跟皇城繡局叫板了。我與眾位群主一同評定,絕對公平公正,如何?”
“見過公主殿下——”堂內所有人齊刷刷行禮,溫有枝一怔,當了回南郭先生,隨意翕動了兩下嘴,敷衍地欠欠身。
也不是溫有枝對這個封建時代繁瑣禮節有什麼抵觸,她挺既來之則安之的,但她認出了這個人——
大梁國,或者說,本書唯一的一位公主,永寧公主。
原書中那個不願和親卻又“十分體恤將士”,因而向皇帝建議將其他官宦人家的幺女封為公主代她和親的人。
她對這個公主實在生不出半分好感。
公主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不如我與眾位群主一同評定,絕對公平公正,如何?本公主與你二人均無糾葛,也無人情往來,評價絕不有失偏頗。”
不如何。溫有枝暗暗腹誹,誰信你。
主事當然樂見其成,公主每年不知要跟她們做多少的生意,雖說算不上誰欠了誰的情,但到底熟稔。
“那是最好。”溫有枝先發製人,不等主事開口,便笑著說,“公主與各位郡主位高權重的,又見過不少好東西,能來委身做個判官,自然是頂好的——但聽聞公主與皇城繡局素有生意往來,不如這樣,你我二局比拚時,不作任何標記,樣式題目雙方輪流現場出,如何?”
主事猶豫了一下:“便縱著後生所言。”
縱?溫有枝氣笑了,你哪怕用個“依”呢?我是潑皮無賴還是提了什麼無理要求,需要你“縱”?
“難不成主事覺著,這方法讓您失了什麼貓膩的機會?”溫有枝微笑著問。
“我......”
“好了——”永寧公主不耐地皺眉,“什麼貓膩的機會,難道本公主還會被她收買了不成?”
“不敢。”溫有枝垂著眼,不看她,旁人看不見的眼底儘是厭惡。
公主冷哼一聲,擺著衣袖走了。
溫有枝也不願在此多留,輕飄飄地看了主事一眼,反倒平靜了下來:“後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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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為了另外三人的知名度,溫有枝也沒指望自己一打四,壓力得平攤不是?
“我們的勝算是繡技聞所未聞,但有一個問題——”溫有枝抬抬下巴,示意了下門口。
一男子正在門口東張西望,見裡麵四人朝自己看來,連忙笑著說:“我想買外麵這幾塊絹帕,價錢幾何?”
李招娣不明所以,還挺欣喜的,跑到門口說:“全部?”
男子連連點頭:“我家娘子慣喜歡買這些,適才路過,覺著這絹帕繡得實在好,想買了討她歡心。”
李招娣忙說:“這塊六錠,這塊三——”
“——那塊三錠,旁邊兩匹俱是十錠。”溫有枝遠遠地接腔,“一共二十九錠。”
李招娣的話被噎了回去,愣愣地看了一下溫有枝,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兩塊臨時被抬高三倍的帕子——
那是李招娣和趙寒兒繡的,質量遠遠不足五錠的那匹。
男子也愣了,表情變幻莫測:“十錠?這兩匹?”
溫有枝倒是平靜得很:“是啊,買麼?”
李招娣看出來了,這兩日生意不好,溫有枝這是打算能宰一個是一個呢!
她忙捧哏:“是啊!你買麼?”
男子猶豫了一下:“你們莫不是黑店?”
溫有枝嗤笑一聲:“你要覺得不值,不買便是了,怎麼還罵人呢?”
男子咬咬牙:“買了!”
待人走後,李招娣捧著銀子,歡喜地跑過來:“他竟真的肯買!我還擔心姐姐宰人的心思露得太過了,人一氣就不買了呢!”
溫有枝歎口氣:“他是皇城繡局的人,我今日剛見過。”
三人眨眨眼,異口同聲道:“啊??”
楊秋妍沒忍住:“他們怎麼會來捧我們的生意?”
溫有枝挑眉:“當然是探聽虛實啊。”
溫有枝暗罵了句“狗改不了吃屎”,麵上卻是嚴肅:“後日的鬥技,不要用剛剛帕上用過的那幾種,換個彆的繡技,或者幾種繡技混搭著。你們該是已經有自己的把握了,哪些繡法更炫技,哪些繡法一眼就能抓著人的眼球,不必非得往高級繡法上靠,挑自己拿手的。”
溫有枝頓了頓:“比如寒兒的雙麵繡,最是精進,又熟稔又新奇,再練練,會更好。”
“秋妍你會的多,你挑著順手的就好。”
“招娣你也是,自己掂量著。”
“我對你們是抱著至少撐兩輪的心的——若能捱到我不上場,那是最好的,所以你們每人至少要準備兩種繡技,明白麼?”
三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