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 趙宣知她心疼采星姐妹,也知……(2 / 2)

穿書閱女相 詞弈 3641 字 10個月前

溫有枝沒打算讓這位太子殿下思考“我是誰”“我從哪兒來”的哲學問題,更沒打算讓他懷疑自己存在的真實性。

“我們所處兩個不同的時空,我睡了一覺,我就到這兒來了。”溫有枝半真半假地說,睜著眼唬人,“我那個時空,男女平等,每個女性都明白,依附於他人而活的人生走不長久,明白貞操二字均是廢話,女子在此事上並不比男人第一等,明白女子不是貨物,不該用權利相較,不該被當成買賣所用。”

話是這麼說,溫有枝暗自歎了口氣,這是現世也還未能達成之境界,是仍需要無數人為止努力、啟迪的未來之未來。

但這真真假假的確實讓趙宣不得不相信——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為什麼溫有枝會有這樣超前於所有女子的思想;

為什麼溫有枝會這樣大膽,不怕君王不怕皇權,怕趙晨也隻是怕這個封建時代皇權滔天的皇子會強迫自己,會讓自己腦中從小構建的世界觀被時代的洪流裹挾著衝垮;

往小了說,為什麼溫有枝不知道“趙”姓代表的是什麼;

為什麼溫有枝會不知道這些天下人皆知的皇家事;

為什麼溫有枝會堅定地拒絕“一夫多妻”。

溫有枝沒再說話,讓趙宣一個人消化這件事。

可趙宣不知道是不是就打算這樣沉默下去,蹲得溫有枝腳都麻了也沒出聲。

“哎——”溫有枝戳戳他,“你不會在猶豫要不要把我丟到火堆裡燒了祭天吧?”

趙宣回過神,麵色很嚴肅:“你是靈魂穿越而來?”

“......是。”溫有枝腿麻得很,踉踉蹌蹌站直了,腿一軟又差點倒下去。

趙宣伸手扶住了她,又立刻收回手。

“那你會走嗎?”趙宣問。

溫有枝沉默了。

她想回,太想回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

“不知。”溫有枝歎口氣,“也許某天睡一覺就又回去了。”

溫有枝剛來的時候也這麼期待,後來每天一睜眼,入眼還是古色古香的木床,失望得多了,也就不期待了。

趙宣擰著眉不說話。

溫有枝逗他:“怎麼?舍不得啊?彆是愛上本姑娘了。”

趙宣愣了愣:“你們......那個什麼時空,都是這樣說話的?”

溫有枝:“.......”

人不能太放縱。

溫有枝輕咳兩聲:“說正事。”

趙宣點點頭:“其實不僅是宮裡,位高權重一些的官宦家中,也必得是處女之身才可入府。”

溫有枝挑眉,讓他繼續說。

趙宣也不覺得這個行為有什麼冒昧與逾矩,反而覺著可愛:“但說到底不過三府——宰相府、禦史大夫府和太尉府。”

溫有枝聽明白了——

自己是宰相幺女、楊秋妍是禦史大夫之女,這兩處都是他們避無可避的出去,唯剩一個太尉府。

“為著清白有足夠的說服力,這婢女之位不能由我出麵舉薦,隻能是采清自個兒去爭取,而宰相與禦史大夫必定會徹查底細,清河繡局就會進入他們的視線。”

那麼溫有枝與楊秋妍的暴露就隻是時間問題。

“太尉府呢?”

有了溫有枝身世的解釋,趙宣也就不驚訝了:“太尉府家的男丁興盛,為防止鬨出今日這樣的事情,整個太尉府上下除了夫人姨太,再無女子。”

溫有枝頭疼。

半晌後,她歎口氣:“送去宰相府吧。”

趙宣沒勸她,利弊因果都擺在麵前,勸頂什麼用?

趙宣說:“那便先去看看采清吧,總得問過她的意見。”

溫有枝點點頭,跟著趙宣進了房,便看見采清坐在床沿,正麵無表情地盯著角落,哪兒連個會動的蜘蛛螞蟻都沒有。

溫有枝沒讓趙宣進門,自己一個人朝采清走去。

“采清。”溫有枝輕喚她,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采清的眼珠子緩慢、僵硬地轉過來,呆滯了三秒後,才動了動嘴唇,卻一個音節都沒發出。

溫有枝覺得她的手冷得發僵,渾身上下一點兒血色都沒有,整張麵上隻有黑白兩色,了無生趣,也看不見一點活下去的光,整個人比最陰暗最潮濕的屋子還要黑。

“采清,跟我說句話好嗎?”溫有枝溫著聲。

身如浮萍,身似蒲柳,溫有枝原來不覺得采清瘦,跟李招娣一比,她與采星已經稱得上是身形正常了。

可如今一看,她連捏著人的手都不敢用力,聲音不敢加大一分,原先覺得她比鑽石還剛硬堅強,現下隻覺得她比琉璃還易碎脆弱。

采清眼珠子動了動,緩慢突出兩個字:“姐姐。”

聲音嘶啞又乾澀,像是從喉嚨裡逼出的音節,兩唇分開時,嘴皮都粘在一塊兒,艱難地被分開了。

溫有枝捏著她的手:“妹妹莫存死誌,采星拚死也要力證清白,為的就是保全你,你怎舍得讓她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