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要安排著這些,還要時刻盯著趙晨那兒,生怕對方冷不丁地就奏折一封,把溫有枝討娶了去。
他也是真頭疼,皇帝不急太監急,溫有枝似乎是篤定了自己會好人做到底,一點兒也不慌,就等著趙宣救他。
此話要是溫有枝聽著,她著實是要喊聲冤——
此事她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她沒權沒勢還沒錢,脖子一梗,不過要命一條,她能做什麼?
趙宣暗歎一聲,愣是把齊溪鎮那縣令貪汙的事兒硬生生甩給了趙晨。
他把自己查了大半年的功勞拱手讓人,趙晨還不樂意接,兩人險些在朝堂之上吵起來,最後還是他胡編亂造半真半假地說了自己一堆的事兒,表示自己是真沒三頭六臂去管齊溪這事兒了,皇帝才一錘定音,把事扒拉給了趙晨。
趙晨登時把臉拉得比驢還長,趙宣也知這又是一個梁子結下了,日後不定為著這事要鬨出怎樣的風波,可眼下他確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能把趙晨的注意力稍稍從溫有枝身上挪開。
讓趙宣煩憂的不止這一件事。
他想迎娶溫有枝,可又不知他自己堂堂太子,要怎樣才能做到一夫一妻。
用皇帝恨鐵不成鋼的話來說就是——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娶了三房福晉了!
趙宣原先就被催著娶妻,一直用“先許國,再許卿”的借口搪塞。
如今想娶之人近在咫尺,可無論是溫有枝如今的平民身份,還是她心之往之的一夫一妻,趙宣都得拚力爭取。
幾人就這樣忙忙碌碌的,三日後,在一片嗩呐聲中,采星的棺槨在一片嗩呐聲中,被緩緩抬起來了。
采清按著計劃,走在靠宰相府門口的那側,除了不許哭,其餘的表情便是裝也不用裝的。
什麼眼紅,什麼麵色慘白,那都是發自真心的。
趙宣也安排人,故意將今日清河繡局有新鮮花樣的事兒傳到了宰相長女溫吟耳中,誘著對方出門了。
經過幾天的部署,時機分秒不差,溫吟剛邁出府門,采清便踉蹌著跌了一腳,一張聞者見憐的臉就這樣映在了溫吟的眼中。
“那是誰?”溫吟問門邊小廝。
小廝得了太子令,連忙答:“前幾日有人大鬨太子府,說是太子辱了兩位女子,太子與那兩位女子欲辯而無方,女子裡頗小的那一位便以死明誌了,適才那踉蹌女子當是其中的姐姐。”
溫吟挑挑眉:“那她現如今的日子應該不好過?”
小廝裝得像:“那奴才就不得而知了,隻是流言至今也未平息,怕是也快熬不住了。”
溫有枝與趙宣討論過,小廝言儘於此便足夠了,以溫吟的秉性,當是能猜出趙宣此刻的為難,也懂得自己此時若是能幫襯一把,那便是給了太子一個人情。
這買賣誰來算那都是不虧的。
“你怎的如此熟悉這溫吟?”趙宣當時還問她。
溫有枝胡扯:“我是來自未來之人啊,自然知道這些。”
其實是因為溫吟在原書中的著墨較多,溫有枝開了掛。
趙宣又問:“那你可知未來我大梁國會有怎樣的際遇?”
溫有枝聳聳肩:“我沒好好學習,無奈,隻知野史,不通正史。”
趙宣:“……”
果然不出所料,溫吟略一思忖便吩咐:“記著此人,待儀式結束了,將她帶到我麵前。”
“是。”小廝摸了摸袖中的錢袋,應聲道。
到了日落時分,采清才被帶到了溫吟麵前。
她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猛地跳動了起來——
她知此事成了一半,自己不日便可自證清白,卻又覺得悵惘,采星不能複生。
“進宰相府,謠言不攻自破,你可願意?”
采清撲通一聲跪下:“貴人若願意救我,我做牛做馬也難報此恩!”
溫吟笑著說:“那便明日吧,明日驗身後,我當眾宣布你入府伺候,不知你的賣身契是否在太子手中?”
采清磕了幾個頭才說:“民女乃自由身。”
溫吟挑挑眉:“成年了麼?”
“去留自定,與家中無關。”
溫吟點頭:“那便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