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清緘口不言,唇色發白,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溫吟譏笑著看著她:“顧,還是吳?”
采清張口結舌,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溫吟也不為難她,挑眉:“看來你家這個主事,很有故事啊。”
采清乾脆裝啞巴裝到底。
溫吟帶著她走過去,眾人見著溫吟,自動讓開一條道,溫吟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半點不怵,施施然從道中間走過去,對著溫有枝稱呼:“顧姑娘。”
溫有枝愣了愣,看了看旁邊麵色發白的采清,心裡明白了大半。
她淡然地笑了笑:“大小姐還是稱呼我吳姑娘吧,顧姓乃是隨父而姓,家父棄母後,我便隨了母姓。”
這話解釋的實在是妙極了,采清的血色一下就回了過來,結果一口氣還沒鬆到底——
“哦?原來你就是顧姑娘。”
溫有枝麻木地扭過頭,臉上平靜淡然的神色,“哢嗒”一聲,裂了個徹徹底底。
趙晨正咬牙切齒地看著她。
趙宣也注意到他們這邊的不對勁,擰著眉問王武:“你不是說趙晨焦頭爛額,無暇他顧?”
王武還沒回答,前麵的趙晨已經替他解釋了。
趙晨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我今日好容易才抽個空逃出來,想來看看你這兒又有什麼新鮮的繡樣,倒是讓我窺見了個大事兒。”
溫有枝這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她隻想一頭撞死在牆上。
趙宣走過來:“大皇子,齊溪的事解決了?”
趙晨冷冷地看著他:“彆插手。”
“皇兄這話我就聽不懂了,你要在我的繡局前鬨事,反而叫我彆插手?”
趙晨瞥他一眼,對溫有枝說:“跟我出去。”
溫有枝一臉“你瘋了”的表情,又往趙宣那兒挪了幾步。
事到如今她也隻能安慰自己,還好馬甲多,掉了一個還有一個,若真是以“溫”氏相稱,她現在已經可以直接選擇自縊了。
溫有枝歎口氣:“大皇子,咱們打個商量,您彆再盯著我了成嗎?我教你刺繡,你想學哪個都可以,我全教,包教包會,成嗎?”
趙晨噎了一下。
也不是不行……
“你若成親了,我該當如何?”趙晨思考得很深。
溫有枝深吸一口氣:“我不會成親。”
趙晨和趙宣兩人雙雙猛地扭頭。
趙晨立刻說:“不可能!女子不成親,難道要一輩子做個老婦人?不成親不孕兒,這成何體統!你莫誆我!”
溫有枝擰著眉:“人就非得結婚?”
“那不然?”趙晨說,“男子若是而立之年不成婚,還可說自己是天下未定,不談兒女情長,女子若是過了二十又五還未婚配,那便是要遭人唾棄的!”
趙晨越說越起勁:“女子十七八歲正貌美,還可由著你擇選夫婿,等到了人老珠黃的年紀,那便定是自身不檢點!是要被恥笑的!你──”
溫有枝打了個“停”的手勢。
她聽不下去了。
哪怕再寬慰自己這是古代,不同迂腐之人一般見識,她也遭不住這話的衝擊。
她扭頭問趙宣:“你也是這麼想的?”
趙宣沉吟一番:“婚配不當看麵貌,還有秉性,若是為了婚配而隨意擇選,那便是後悔也來不及。”
溫有枝又問:“所以女子也可以三十婚配?”
“若無良配,此舉也可,到底不該委屈了自己。”
溫有枝把頭轉回來,衝趙晨抬抬下巴:“聽見沒?跟你……”
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態度有點囂張,連忙把話收了回來:“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趙晨冷哼一聲:“巧舌如簧,倒是你,屢次出言不遜,若不是有一副巧手,本皇子早就將你拖進慎刑司了!”
溫有枝小聲嘀咕:“拜師還端架子。”
這話說的小聲,彆人都聽不見,也就趙宣離她近,聽了一耳朵,頓時失笑了。
趙晨又說:“本皇子要娶你,你還不樂意?”
溫有枝收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淡淡地說:“世間仰慕皇子之人甚多,不缺我一個,民女尚且無婚配之想,隻願將清河繡局發揚光大。”
趙晨眸色暗了暗:“你拒絕我?”
他眼神流轉於趙宣和溫有枝身上,忽的笑了:“想當皇後是吧?”
溫有枝擰眉,剛要說話,趙晨嗤笑了一下:“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士農工商,你是最低的那一等,也想攀高枝?”
溫有枝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瞧不上她,又何必這樣步步相逼,說要迎娶她?
不用她發話,趙宣就先開了口:“大皇子還是請回吧,單槍匹馬而來,你怕是打不過王武。”
趙晨皺皺眉:“我說錯什麼了?”
關鍵是趙晨一心隻為著刺繡,他還真不怎麼會武功。
趙宣冷冷地看著他:“王武,逐客!”
王武沒拿劍,客氣道:“大皇子,我送您回去。”
趙晨點點頭:“行,我記下了。”
趙晨一走,瞬間耳根子都清靜了,溫有枝好容易喘口氣,溫吟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