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有枝就是在摸不著頭腦也該明白這溫吟的來曆了。
懷疑自己呢!
溫有枝這下是不塗也得塗,她掀開罐子蓋兒,用手指撚了下。
還好,不滑溜,隻是水,沒加油。
溫有枝鬆了口氣。
她客氣笑了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小掬水往麵上潑,溫有枝的臉絲毫未變。
溫吟意味不明地看著她的臉,半晌後,笑著:“妹妹的皮膚當真是天生麗質。”
溫有枝自謙:“大小姐國色天香。”
溫吟強撐著微笑帶采清轉身欲走,趙宣快步走過去:“溫姑娘留步。”
溫吟挑挑眉,行了禮:“殿下何事?”
當然是為著采清的事。
趙宣將人帶進內庭,門敞著不關,請人坐下後,表明了來意。
“殿下想要人?”溫吟說,“這並非難事,不過一個丫鬟,我宰相府還不缺,不過——”
溫吟笑著問:“我這樣費了勁,到頭來人才兩空,殿下,不合適吧?”
趙宣早就料到溫吟會這麼說,也不藏著掖著:“溫夫人失蹤已五年有餘,溫姑娘不想知其下落麼?”
溫吟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立刻恢複了常態,淡淡開口:“殿下這是有了線索麼?”
溫吟的心思城府趙宣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半年沒納罕:“是,不過這線索是在大梁國境內,還是在某縣內,亦或是在某街內,便要看溫姑娘了。”
溫吟手指篤著木桌,目光掃了一眼采清:“我竟是有幾分信了流言。”
她說的是趙宣與采清的流言。
趙宣搖頭:“有人要她罷了,我不過是個傳口信的。”
溫吟挑眉:“溫有枝?”
趙宣迷茫地看了看溫吟,笑了:“溫姑娘方才這三字,說過我聽過便也過了,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若是都姓趙便也罷了,都姓溫,這成什麼了?”
溫吟臉色一變。
她本是想敲打敲打趙宣,也是想從趙宣這兒套出點什麼,沒成想趙宣不僅沒落套,反倒輕飄飄一句話就要說溫吟起了逆反之心。
溫吟慌了一瞬便鎮定下來:“瞧我,這些天忙著為我爹謄抄書經,竟是混了腦,顧姑娘與我姊妹的姓名太過相似,我一時不察,還望殿下贖罪。”
趙宣不鹹不淡地說:“無妨,隻是這采清……”
“哪有跟殿下搶人的道理。”溫吟笑著說,“明日我便將賣身契送至太子府。”
趙宣“嗯”了聲,起身:“既如此,慢走不送。”
溫吟哪甘心就這麼回去:“我母親……”
“我尋回了自然會叫人告知溫姑娘,隻是屆時還要問過溫夫人的意思,若她願回,那便回。”
趙宣這話就一個意思:人我還沒找到,找到了她也不一定願意回來。
溫吟臉色幾變,捱著怒,行了禮便走了。
待溫吟走後,溫有枝探個腦袋出來:“成了?”
趙宣點頭。
溫有枝“耶”了一聲,笑著跑過來:“月底分紅給你多分點。”
“分什麼?”趙宣沒聽懂,卻覺得溫有枝這樣子實在可愛。
“……”溫有枝換了個說法,“分錢。”
趙宣輕笑一聲:“行。”
他還忙著回去批奏折,路過外室時,十幾二十個繡娘都坐在椅凳上安靜地刺繡,李招娣坐在門口,拿著繡棚,邊繡邊看看來來往往的有沒有人想買匹帕子。
這畫麵實在是寧靜和諧,帶著股興興向榮的味兒,趙宣沒忍住,停下腳步,環顧了一圈。
突然,他的目光滯住了。
趙宣三步並作兩步走,把旁邊正安靜寫字的小孩兒給拎了起來。
小孩兒不明覺厲,被嚇了一跳,雙手雙腳在空中撲騰。
溫有枝也被趙宣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著了,趕忙過去把小孩兒解救了:“你乾嘛!”
趙宣擰著眉問小孩兒:“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兒沒哭,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裡全是委屈。
溫有枝認得這個小孩兒,王武來告知她采星出事那天,她正巧看見這小孩兒的母親帶著他來應聘。
“道歉。”溫有枝擰著眉,“你嚇著人家小孩兒了!”
趙宣的心情平複下來,也知自己方才是唐突了,蹲下身跟小孩兒平視:“對不起,哥哥剛才衝動了。”
小孩兒被養的極好,也沒鬨,咬咬唇,說:“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