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的是楊秋妍的事。
王武想了想:“鬆風鎮。”
熟悉的地名落在耳朵裡,溫有枝挑眉,第二日便動身找了宋二丫,問她願不願意同自己一塊兒去。
“妹妹這臉……”宋二丫見著溫有枝的時候,驚訝萬分,她太久沒見過溫有枝這張素麵朝天卻又靈氣可人的臉了。
“無妨。”溫有枝笑笑,“所有人大抵都忘了。”
齊溪鎮楊縣令已被抓,何心姐妹哪怕揣著明白又如何?
宋二丫故地重遊,算不上衣錦還鄉,但到底不是當日那個為著一紙休書便要尋死覓活的落魄女娘了,風光歸故裡,不會不樂意。
兩人商議了會兒,第三日便動身了。
踏上鬆風鎮土地之時,溫有枝看了看宋二丫,對方沒什麼表情,淡淡的,捏緊的拳頭到底是暴露了。
溫有枝手搭上她的肩頭:“去看看麼?”
宋二丫搖搖頭,她知道溫有枝想說的是去看看前夫過得如何。
想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兒去,否則不會千裡迢迢地跑去齊溪,就為了坑筆錢。
“我過得好就好,何必管彆人。”宋二丫笑笑,“見了隻會是添堵。”
溫有枝點頭:“那我們去尋鋪子。”
楊秋妍的錢說少不少,但也算不上多,付完一年的租金,溫有枝又添了點,把鋪子第一個月的采買錢出了。
路過從前的那家客棧,溫有枝定下原先的包廂,又點了兩個小菜。
“再過三日便是除夕,姐姐回齊溪吧。”宋二丫說,“咱們聚聚。”
溫有枝見著房內未變的陳設,不過短短半年,她竟從一個狼狽逃婚求生的處境,變成了如今手下有三四間鋪子的人。
世事啊。
溫有枝笑笑:“好啊。”
她在鬆風鎮飛鴿傳信到了皇城,把人都叫了過來,見著趙宣和王武,溫有枝也各書一封,邀人同聚。
不過他倆不一定能來吧,有家宴不是麼?
溫有枝坐在回下橈的馬車上,撐著手,合目想著趙宣究竟會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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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當天,溫有枝給繡局的女娘們都發了賞錢,點了個稍活潑些的女娘,囑咐著若是大家不想歸家,便去旁邊的客棧裡吃點兒喝點兒,吃了多少算她的,又帶著趙寒兒回齊溪了。
她才剛到,便看見楊秋妍、采清,李招娣、小羊、宋二丫、一一都在門口等著,趙寒兒連忙下了車朝宋二丫奔去:“二丫姐姐!”
兩人撞了個滿懷。
溫有枝笑著下來:“愣著做什麼,大冷天的,快進去。”
年夜飯她們沒去外邊兒吃,宋二丫一早就備下了食材,一堆人擠在灶頭旁做飯,楊秋妍一張臉被爐灰染得漆黑。
“鍋怎麼冷了!”小羊擠到灶台前,一看,好家夥,柴火塞得滿滿的,一點兒火星子都沒見著。
“……”小羊豎了個大拇指給楊秋妍,把人給趕去淘米了。
幾人愣是從正午忙活到了日暮西山,飯菜才熱騰騰擺了滿滿一桌,溫有枝提了兩壺酒,舉杯:“除舊事煩憂,敬來日喜樂。”
“敬來日喜樂!”
“敬來日喜樂!”
“喜樂!”
李招娣伸手給偷懶喊話的趙寒兒夾了塊生薑。
溫有枝坐的正好麵對大門,她頻頻抬頭,像是在等誰。
楊秋妍含著笑:“姐姐是在等殿下?”
溫有枝沒說話,趙宣今天不可能來,他是皇——
“吃得這樣熱鬨。”趙宣笑著從門口踏進來,身後還跟著王武,“看來我與王武是來晚了。”
溫有枝笑了。
她也不起身:“殿下來蹭飯?”
趙宣挑眉:“不然我來逃分成?”
溫有枝這才想起來,上個月的分成還沒給趙宣。
她略過這句話,不動如山:“即什麼也沒乾,那我們也不伺候了,自己搬了條板凳尋著空坐了吧。”
趙宣笑著不鬨,當真從旁邊搬了張椅子走到溫有枝身邊:“挪個位?”
溫有枝動了動。
趙宣插著空,坐到溫有枝與趙寒兒中間。
王武自然是要挨著趙宣坐的,於是又擠進來趙寒兒和趙宣的中間。
“冒犯了。”王武低聲對趙寒兒說。
趙寒兒紅了臉:“不……不冒犯……”
一桌人挑著眉看著他倆,互相使了個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