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朱八，小小年紀，居然沒有對眼前的情景有絲毫的畏懼，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就湊近房站在了沈浪身邊，眼睛還忍不住直往小菊的屍體上瞟去，叉著腰怒道：“誰害的小菊？”

隻是他聲音雖大，可是卻沒有人理會。

“朱爺。”熊貓兒和王憐花朝朱富貴抱抱拳，稍稍朝兩旁讓了讓，方便朱富貴看清楚房內的狀況。

“這……小菊……”朱富貴不愧是朱富貴，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了，這個時候也能鎮住場麵，臉色隻在見到顯然已經斷氣了的小菊時微微有了一點變化，轉瞬就又被他掩了下去，精明的眼睛掃了一眼手上衣上都是血的白飛飛，準確的找到了該問的對象，咳了一聲，沉聲就朝已經在熊貓兒胸前哭得不能自己的白飛飛冷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老爺。”白飛飛推開了熊貓兒，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哭泣聲越發的大了起來，“都是飛飛的錯，都怪我……要不是我……小菊姐姐也不會……”

白飛飛這番話說得不清不楚，甚至有往自己身上攬罪的意思，頓時讓在場的人都變了變臉色，熊貓兒更是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滿了不可置信。

“飛飛姐姐？”朱八上前一步，就想去拉在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的白飛飛。

“白姑娘，慢慢說。”朱富貴不過輕輕飄飄看了朱八一眼，就打消了朱八的念頭，朱八縮回已經伸出了一半的手，癟著嘴後退了一步。

“我……我……小菊姐姐……”白飛飛雙手撐在地上，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雖然還在斷斷續續的哭著，可總算是交代起了事情的經過，“今天小菊姐姐去香齋……頭疾複發……我就想著給姐姐煎點她慣常喝的藥……”

才提到“香齋”，朱七七的眼皮就跳了跳，敏感的看了一眼王憐花，低下頭，若有所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其他人卻是順著白飛飛的眼光朝房內看去，果然看見了床邊有一個已經支離破碎的碗，還有些殘留的藥跡，都不為所覺的點了點頭，道白飛飛說的是實情。

“我把藥給了小菊姐姐以後，她就說她想早點休息……我……我……”說到這裡，又是一陣抽泣，“我於是就離開了房間……可是……可是……我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見了碗被摔碎的聲音……我怕是小菊姐姐又犯了頭疾……就又跑了回來……沒想到姐姐……就已經……”說到後來，白飛飛聲音越來越悲戚，已是支離破碎，撐住地麵的雙手似乎快要撐不住她整個人的重量了一般。

“你沒有看到什麼人？”沈浪終是不忍，上前，輕輕從地上拉起了白飛飛，讓她癱軟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感覺到她身上已經冰涼得也不似活人了，歎了口氣，伸手，環住了她的肩。

沈浪這一動作自然至極，卻是讓在場的大多數人變了臉。

且不說朱七七不敢置信的臉，就是朱富貴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去，沈浪一向最重視這些個禮義廉恥，這回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用幾乎可以算是抱的姿勢護住一個姑娘，而且還是一個絕色的姑娘，實在是不能不讓人驚愕。

熊貓兒錯愕的看了看沈浪，再看看沈浪懷裡的白飛飛，發現後者現在狀況果然不怎麼樣了以後，笑著對沈浪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這番不合常理的舉動。

王憐花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挑了挑眉，眼神挑釁的掃過朱七七，頓時讓朱七七火氣更旺了幾分。

“沒……沒有……”白飛飛抬起頭，直直看進沈浪的雙眼裡。

沈浪的雙眼十分深邃，帶著點睿智火花，卻又有著淡然的冰塊，這一冷一熱的在眼裡交替著，卻又有種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和諧。白飛飛猛然的抬頭，就是看進了這麼一雙眼裡。

本來沈浪現在摟著白飛飛，兩人就靠的極近，白飛飛這一抬頭，紅唇若有似無的輕輕擦過了沈浪的肩膀，眼神卻是比那天山上的雪蓮還要純潔通透，身上的少女清香混著點血腥之味一起襲向沈浪，這種奇異的組合，頓時惹得沈浪眼神一暗，呼吸再次為止一滯。

白飛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既然這麼大膽的和沈浪在對視了，受驚的小鹿般，忙低下了自己的頭，紅唇卻是不可避免的再次擦過了沈浪的肩膀。

低下頭，白飛飛再一次渾身冒起來雞皮疙瘩……每次隻要和沈浪一靠近，她就控製不住自己不惡心。

“真的沒看見什麼人？”王憐花正在離沈浪最近的位置，白飛飛和沈浪的這一點小動作，頓時都被他收入了眼底，揚揚眉，似是不信白飛飛的話。

“嗯……”白飛飛才因為沈浪的安撫平靜了一點的情緒，瞬間又被王憐花的話引爆，哭泣聲又響了起來，“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如果，如果我不離開，看著小菊姐姐把藥喝完的話，小菊姐姐就不會有事了……要是我不關上小菊姐姐的房門……也……”話沒有說完，白飛飛早已泣不成聲了。

“這不是你的錯。”沈浪輕輕有節奏的一下一下拍著白飛飛的肩膀，細聲安撫，“彆自責了。”

這些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白飛飛剛剛說的“都是她的錯”竟是因為這個原因啊。再看向白飛飛時，或多或少的，眼神都更加善意了一點，暗中對著這個“傻氣的善良的好姑娘”點點頭。

熊貓兒走向前，蹲在小菊身前，輕輕把小菊的頭往一旁板了扳，沉吟了一下，朝沈浪和王憐花道：“這傷口細，不長，很深，應該不是劍類造成的……我看像是匕首。沈浪，王兄，你們說呢？”

“正是。”

“嗯。”

沒有再理會他們的討論，這個時候，自己不必再參與了，經曆了這麼一翻大變，柔弱的白飛飛應該要暈過去了才是啊！白飛飛悄悄閉上了眼睛，把自己的重量統統交給了身邊的沈浪，任自己沉入無邊的黑暗。

“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