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第一天 “將軍,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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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沈渢被封易推著進了一間藏在客棧裡的暗室。

那裡早有幾人在等候。

他們有的穿著市井小販的衣服,有的穿著朝廷命官的朝服……

看見封易後,下意識看向坐在輪椅上的青年。

青年氣質濕潤,眼中也總帶著一抹笑意,與他們平日素來冷臉的主子是兩個極端。

暗室裡站著的人,看著輪椅上的青年,又看看封易,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封易,這位想必就是你曾提到過的心上人吧!幸會幸會!”

“咦,主子呢?怎麼不見你和主子一道來?”

沈渢:“……”

封易:“……”

沈渢臉上的笑意淡了,眼裡的笑意也消散了,他冷淡的掃過暗室裡的眾人。

眾人被他看的頭皮一緊。

還未反應過來青年氣質的變化,就聽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道:“所有人,回去把四書抄一遍,給封易檢查!”

熟悉的話語落下,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坐在輪椅上的青年就是自己的主子。

他們驚疑的看向沈渢的腿。

這些人都是沈渢曾經的舊部。

兩年前,沈渢入獄後,這些人便按計劃分散到京城各地,偽裝成各類人混跡在市井中,為沈渢收集情報。

所以即使沈渢在沈醫穀裡休養了兩年,依舊對京中局勢了解十之八九。

但沈渢在神醫穀中的事卻甚少有人了解。

沈渢又看了他們一眼,皺了皺眉,問道:“十九呢?”

“呃……”

密室裡一時陷入沉寂,沈渢的幾位舊部相互推搡著使眼色。

互相推舉,很快便推舉出一個人來給沈渢解釋。

那人迎著沈渢審視的目光去,硬著頭皮開口:“去……去當臥底……臥底了 ,現在可能在相府裡做……”

“仆役!”他旁邊穿著朝服的男人,在他說出最後一個字之前搶先開口,順手掐住那人的胳膊,“十九在相府裡做仆役,收集情報。你也知道這些家族裡的規矩向來多,他有些受製於人,這才沒能過來。”

沈渢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也沒再過多深究。

其餘幾人皆是鬆了口氣,暗想自己這關算是過去了。

“關玉淮王的……”沈渢斟酌著用詞,“變化。可有什麼隱情?我記得他是個挺有禮數的孩子。”

聽到這個問題,其餘幾人又是相互看了一眼,氣氛古怪。

沈渢皺了皺眉。

彆是真有什麼隱情。

他冷斥一聲:“有話就說!”

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氣,帶著英勇赴死的表情,語速飛快,一股腦的全部倒了出來:“淮王性情大變,是從您‘過世’後才開始的,這兩年京東傳聞最多的就是淮王殿下當初傾慕於您,與您相約共白首,結果天有不測風雲,將軍府遭了事,您也早早過世。淮王殿下麵對心愛之人的離世,一時接受不了打擊,這才性情大變的。”

“哢嚓——”沈渢坐下的輪椅把手上生了幾條裂隙,他冷哼一聲道:“無稽之談!”

幾人都不敢說話了,但有人卻絲毫不怕沈渢。

“兩年前,您被太後掛在城牆上時,屬下原是準備趁夜色悄悄帶走您的,卻不料被人搶先一步,我等隻好尾隨他們一路跟到城外,在那裡,我們看到……”

賀妄依舊穿著白日那一身衣服,披了一件新的狐裘。

他站在一個深坑前等候著。

等到他身邊的心腹將沈渢帶來時,賀妄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寒露沾濕。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顫抖的手,從心腹手上,接過已經失去溫度的沈渢。

他淡聲吩咐:“若是有追兵,拖住他們。必要時格殺勿論。”

心腹低應一聲便離開了。

空曠的山丘上,隻剩賀妄一人。他抱緊沈渢,沉默的站在原地。

良久,他將唇印在沈渢的額間,低低呢喃:“將軍,我心悅與你……”

躲在暗處的沈渢的屬下,看見他的動作瞬間瞪大了眼睛,而後便看見賀妄嘴唇張合,卻因距離太遠,聽不清賀妄的話。

那個大坑的底部放著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槨,裡麵放著一身純黑的衣物。

賀妄將沈渢放在棺材裡,從袖中拿出一把梳子,小心的為沈渢梳冠更衣。

不過片刻,沈渢身上沾血的囚衣掩在黑色秀金的華服下,頭戴一頂金色的發冠,臉上的血汙被賀妄儘數擦拭乾淨。

沈渢一改囚徒的狼狽樣子,又成了當初那位引得無數貴女傾心的少年將軍。

賀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將腰上的玉佩解下,放在沈渢身側。

最後閉了閉眼,心一狠,將棺木合上,鄭重的釘上棺釘。

一直等在山丘底下的兩個小吏看見賀妄從坑底上來,連忙跑過來往坑裡填土。

不過片刻,一座孤墳便矗立在此。

賀妄尋了一塊石碑,立在墳前,沉默片刻,終是沒在石碑上刻字。

賀妄立在碑前,一壺烈酒儘數揮灑在墳前。

“我會替沈家翻案的。將軍等等我,等我替沈家翻了案,便去尋你。”

留下這一句,賀妄最後輕撫了一下墓碑,便離開了。

沈渢的屬下們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又等了一個時辰,見這片郊野再無其他人後,他們重新走到那座墳墓前,將土包重新挖開。

新埋進去的棺木重新露了出來。

其中一個人掏出一把匕首,輕巧的敲開新定的官釘,把裡麵的平躺著的沈渢抱了出來。

又看了看他身側放著的玉佩和木梳,猶豫了下,終是將他們留在棺中。

他們其中兩個人背著沈渢先行離開,留下幾人將這座無名碑重新恢複成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