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表麵裝傻望天,實則心頭嗤笑,拚命忍住將甘蔗插/入跟前腦袋的衝動,任由淩宴處理傷口,掰開小小的甘蔗條,跟女兒一起享用。
天完全黑了下來,屋內一片黑暗,淩宴點上油燈,暗戳戳給秦笙糜爛的腳踝消毒。
如果秦笙神誌清楚的話……應當能察覺出傷口濕潤的異樣,可對方毫無反應。
抬眼,昏黃的燈光下一大一小坐在床邊,吮吸著手指粗細的甘蔗條,腳腳不自覺擺動,眼裡發自內心的笑意和歡喜與周遭的臟亂格格不入,這份稀鬆平常的美好輕鬆對她們來說卻來之不易,任誰都不忍破壞。
或許這就是自己來到這裡的意義。
淩宴定定看了好一會,再沒了試探的心思,終是不敵那燃燒油燈的哀嚎聲——燒錢肉痛的呐喊,擦去碘伏的痕跡,很是不解風情的叫二人漱口消食。
母女倆悶聲照做。
清掃收尾,還有她們的衣服要洗,淩宴淹沒在家務中忙的喘不過氣,瑣事占據了她全部的心神,差點把避子湯給忘了,又跑到廚房借著灶內火光熬藥,不知過了多久秦笙抱著小淩芷出現在門口,淩宴出言詢問,“是要小解嗎?”
小淩芷抬手一指,“我該回去了。”
這不是在家嗎,還往哪回?淩宴一頭問號,然而記憶就像一把利刃,筆直刺穿她的心臟。
後院的地窖才是小淩芷的住處……陰暗幽冷暗無天日,原身把小孩關在地窖裡,稍有不從就是一通毒打,她就這麼磋磨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日複一日見不了光,虛弱、發育遲緩且不提,那手腳凍壞生瘡慘不忍睹,小淩芷能活到現在都是萬幸!
“不去了。”淩宴死死咬唇,“以後都不去了。”
那我睡哪啊?小淩芷嘴巴努動,表情委屈又惶恐,淩宴趕忙哄道,“跟你娘一起睡,啊。”
秦笙轉身抱孩子回了屋。
埋怨、辱罵半句沒有,她們的沉默卻抵得過千言萬語,淩宴飽受衝擊久久回不過神……
等秦笙喝了避子湯,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房,整日奔波忙於生計,高強度的勞作讓她渾身不適,躺在床上,與家人分彆的悲慟、身處陌生環境的無助孤獨、和與流氓周旋的後怕湧上心頭。
可她還活著,這就是活著的代價。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幸好,她還有斯嘉麗的名言聊以慰藉。
秦笙……書中的美強慘有血有肉、鮮活的在身邊,淩宴總有種照顧漂亮妹妹的感覺,對秦笙,她難免憐惜,還有像極了她侄女的小淩芷,四舍五入也是半個女兒了,母女倆的存在讓漂泊無依的靈魂勉強有了歸處。
人總要麵對現實。
長長歎了口濁氣,淩宴盤算今天的進項,和她預想的一樣,賺了將將四兩,家用花去三百文左右,攢下三兩半,大半賭債有了著落,再努力一點,明天上山看看能不能采到藥材,運氣不好的話,打柴燒炭也是條出路,步下陷阱抓獵物同樣是賺錢的法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辦法總比困難多,她一個現代人還有係統加持,總不至於被債務逼死。
等還完債有了錢,一定要給記得她們母女倆做衣裳,嗯,平時也要注意給她們吃好些,養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忘掉那些糟糕的回憶,以後都開開心心的。
想到哪算哪,她雜亂無章地計劃著未來,漸漸地,淩宴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
小院對麵,秦笙側躺緊緊摟著懷中熟睡的小人,豎起耳朵警惕戒備。
等來等去夜深人靜,風聲透過牆縫在耳邊呼嘯,秦笙心裡直犯嘀咕,怎麼還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