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炸毛,見他盯著自己的胃,氣焰瞬間又滅了,癟癟嘴,“不喝就不喝,電話可以從哥那要啊”,隨意丟下一句,起身去拿熱水壺燒水。
“要嗎?”,顧輕舟看著她輕快的背影,似笑非笑的低聲。
陳念剛碰到水壺,就被沉了一下,打開後,更是被熏了一臉熱氣,左手邊,常用的大水杯裡,摸起來溫熱。
明明好幾天,都沒燒過水了,她看了一眼沙發,眼角彎彎,一大口下肚,聲音清脆。
“嘀咕啥呢,聽不清”,沒心沒肺的追問。
沉吟片刻,“你給嗎”,顧輕舟睫毛輕顫了顫。
距離太遠,陳念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聽得到尾音輕揚,帶著些許慵懶,嗓音低低卷起,問的她手一抖,濺出來的水滴,落到手邊,好像她說不給,就要滑下去似的。
她抽出紙巾,把手和桌麵擦乾,坐回沙發上,“又不是保密局的,有什麼理由不給,是不是哥背後誹謗我了”,哼了一聲。
進大學後,總有男生要電話,她從不給,和大哥間,向來沒有秘密,都會說給對方聽,顧輕舟這麼問,絕對是哥透漏的。
“大漏勺”,她給緊急聯係人上那欄,改了個備注後,把手機放到他手上,“自己存吧”。
顧輕舟接過,在上麵輕輕點了幾下,睨了她一眼,目光微轉,剛伸出的電話,又拿回手裡。
憲法第四十條,任何人都不可,侵犯公民的通信秘密,隨意看彆人的隱私,可是犯法的,法學生的雷達,自動開啟。
她湊過去,要奪回電話,還沒碰到。
“好了”,顧輕舟放回她手上,眼神晦暗不明。
出什麼幺蛾子,都逃不過本小姐的火眼金睛。
她背過身,翻開通訊錄,眼睛瞬間睜大,顧輕舟的名字,明晃晃的,排在“大漏勺”上麵。
“誰讓你做的”,她氣呼呼的轉過頭,把“罪證”放到他眼前。
“你住在這,日後免不得,忘了東西在家裡,方便第一時間找到人”,顧輕舟把她手拍下,嘴角輕啟,胳膊撐著沙發背,腿交疊在一起,放鬆的很。
這是明晃晃的嘲笑吧,是吧,不愧是法學前輩,說話就是講究,陰陽怪氣有一套。
“沒必要...”,她越說,底氣越不足,低著眼瞄過去。
顧輕舟還是了解她的,從小就愛丟三落四的毛病,到現在也沒改得了,依稀中,上補習班時,他就受哥哥所托,幫她回家取過幾次資料。
不過,陳念是遵循公平的。
“你的呢拿出來”,她伸出手,上下擺動手指,“也要存在上麵,我怕好妹妹太多,想找人時翻不到”,陰陽過去後,心裡美的,咕嘟咕嘟冒著泡。
顧輕舟象征性的退後,搖頭。
陳念一把奪過,親手把自己號碼,存在第一欄,把兩個電話,放在一起,名字隔空對稱才滿意。
“還你”,她隨手遞過去。
顧輕舟收起嘴角的笑,手敲著沙發沿兒,輕哼出聲,抖動的眼角,吸引注意力。
他的眼睛有一些紅腫,應該是防狼噴霧的效果,雖說她一頓亂噴,真正噴到地方的很少,奈何哥買的最貴的,效果尤其好。
這麼漂亮的眼睛,要是因為她有閃失,可對不起女媧的畢設,同為被畢業論文,折磨的七葷八素的人,可不敢怠慢。
“輕舟哥,我不是故意的”,她忙換了稱呼軟軟糯糯的認錯。
小跑著回房,拿出空著的化妝水噴霧瓶,往裡灌滿清水,又急吼吼的跑回來。
顧輕舟退去,若有若無的狡黠笑意,斜靠在沙發上,閉緊雙眼。
“不要閉眼睛”,陳念柔聲提醒,把清水往眼上噴,試圖減少灼感,水落到臉上,脖頸間,跑到衣領,總之就是蹦出眼外。
“陳念,回你屋噴更好”,顧輕舟雙手緊扣,搭在腿上幽幽開口。
咋不說,拿個水槍來更方便,刷刷刷幾下,就能解決,不過有愧在先,陳念萬萬不敢狂言。
她訕訕一笑,“確實是離的太遠了”,找了個能清晰,看到他眼角痣的位置坐下,對著眼周輕輕吹了兩下。
顧輕舟眼皮抖動的厲害,上身微動,熱風透過窗縫灑進環繞身旁。
本就紅腫的眼,此時看過來更加灼熱,她擦了把汗,想快點結束離遠,就抬手,硬生生扒開他眼皮,讓水物理噴進去。
“戳到眼球了,眼睛還想要呢,還是自己來吧”,顧輕舟抖動著嘴角,苦笑著往後躲開,起身走向衛生間。
沈城的天,孩子的臉,一陣雲彩飄過,給盛夏降溫。
手咋總沒個輕重,那麼冷靜的人,臉都青了,看來真是疼了,陳念看著他,略微急簇的步伐,對著自己的手,拍了兩下。
想著,她心口竟有些微動,還沒等消化情緒,心又猛的一下,提到嗓子眼。
餘光瞄到陽台,今兒天氣好,走之前特意,洗了一排衣服,包括不少貼身衣物,小內內正,無憂無慮的迎著風。
她暗叫不好,也不管濕的乾的,一股腦塞到懷裡就跑。
“再快點”,跟著她碎碎念,一起響起的,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