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啟鋒短暫鬆開了她的唇,緩緩直起身。
這才看到,她被自己吻花了的口紅蹭得唇角周圍到處都是,甚至包括身上。
他所有遊走過的每一處。
與她此刻正依稀泛紅的身體漸漸融合為一。
刺啦一聲。
是襯衫被撕開的聲音。
哢噠好幾聲。
是紐扣散落一地的聲音。
而後是她的裙子...
“程啟鋒...”張玥檸迷迷糊糊動了動唇,聲音柔弱到發顫。
是忘情,也像求饒。
不叫還好,這一叫程啟鋒覺得自己腦子“轟”地一聲又炸了。
這一晚炸了多少回,他數不清了。
“乾嘛?”他壓下身子,又狠狠咬在了她的唇上,“這是你自找的啊,張玥檸。”
“嘴硬就是這個下場。”
他渾身充斥著劍拔弩張的氣息,嗓音又狠又戾,噴薄滾燙的吐息拂過她耳邊,一字一頓。
“咱倆結束了是吧?”
張玥檸的眼睛裡溢滿迷蒙的水霧,她看著他,不說話。
“睡完我你就想跑?”
“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個人這麼不講江湖道義?”
她繼續沉默。
“張玥檸,我要你他媽給我記住了,你是我的!”
“你從始至終、從頭到腳的每一處都是我一個人的!”
“這輩子除了我,彆人休想再碰你一下!”
“今天的事,沒有下次!”
“否則,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程啟鋒先是扯著一抹冷笑,接著雙眼慢慢變得幽深,帶著肅殺的冰冷,如同未開化的荒原。
他緊盯著她,動作和語氣是那麼收放自如,荒誕、陌生之中好像又透著合理。
張玥檸有些看呆了,她意外地挑了下眉,仍然不言不語。
“張玥檸...”
“你彆再跑了行不行?!”
......
“我愛你。”
暴怒發狠的語氣又毫無預兆地瞬間消失,輕微破碎的咽音從他的喉嚨裡流出來。
聲音很輕,也很模糊。
身體頓時僵住,心間有一股強電流急速衝向四肢和頭頂,給張玥檸的大腦帶去了近十秒的空白和昏聵。
“你說什麼?”她微微喘息,幾乎是下意識發問。
“我說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張玥檸...”
他貼在她的頸間,落在耳廓的聲音帶著堅定的力量。這一次,她聽得無比清晰。
十年了,她第一次聽他對自己說這三個字。
聲音和字眼沿著相觸的肌膚直抵記憶深處,那一刻對張玥檸的衝擊力太大,大到儘管她的酒早已醒了八成,卻再次被他的深情灌醉,大腦愈加混沌不清,連同整個人都變得暈乎乎、軟綿綿。
程啟鋒溫熱的呼吸包裹住她的所有感官,他又開始了對她新一輪的進攻,他的唇狠狠劃過她的每一個敏感之處,來自他額上的汗珠順著紋理不斷向下滴落,浸濕了她的頸間和鎖骨。
欲望一刻不停地叫囂,她繳械投降,與他一起即將讓這個夜晚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也不知是誰先發出了微弱卻讓人難以忽略的聲音,隻知毫無縫隙的兩具身體之間正在燃起愛的火焰。
須臾,他忽然停住,雙手扣在她的肩膀上,抬頭望向她。
昏暗朦朧的視線裡,他們對視著,彼此的眸色都像是冬夜裡即將湮滅的炭火,被風一吹,又逐漸有了淡淡的餘溫。
“張玥檸,你愛我嗎?”
程啟鋒用氣聲似有若無地在她耳邊開口,他的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句像是很艱難地從心窩子裡掏出來。
仿佛世間最赤忱的信徒在仰望神明,殷殷切切地向她祈求垂憐。
因為他的吻、他的話,張玥檸的呼吸越發通不了氣,一時沒說得出話,她隻是伸出雙手抱住他,把頭埋進了他的胸口。
她自認為沉默即答案,可他卻也很執著於她的回答。
他拉下她,雙手捧住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猩紅的眼對視,“我愛你,張玥檸。”
“你愛我嗎?”
她呼吸一滯,還是默不作聲。
“快回答我,張玥檸。”
那個聲音萬分急切,卻好像浸潤在時間長河中百年,每個字都是濕漉漉的、沉甸甸的。
她深吸一口氣,那一瞬仿佛刺蝟收起了身上所有任性的刺,同樣堅定的一句話終是從她的唇齒間溢出。
“我愛你。”
緩慢、真誠、堅定。
“我還想聽,你再說一次。”
“我愛你。”
突然轟隆一聲,似有什麼東西倒塌下來,在這間刻意被消聲的房間裡,顯得震耳欲聾。
這一舉終於撞碎了二人之間那堵修修補補築了千百次的心牆。
“張玥檸,我愛你愛得快發瘋了,你知道嗎?”當他再次在她身上從上到下地點火,他這麼問。
“知道。”
“那你愛我嗎?”當他在泥濘中找到路,帶著侵略和占有的姿態霸道闖進去,他這麼問。
“我愛你。”
“我是誰?”當她被巨浪翻騰而過,指甲不由自主嵌入他的後背,他這麼問。
“程啟鋒。”
“你愛誰?”當她柔軟無力的低吟溢出唇角,他一邊緊張地捂住她的嘴,一邊這麼問。
“程啟鋒。”
“我要你完整地說一句給我聽!”當他攔腰抱著她坐了起來,帶她繼續往深淵裡下墜,他這麼說。
“程啟鋒,我愛你。”
“我好愛你,程啟鋒。”
當他在極致滿足中想要發出怒吼,卻不得不壓低自己的聲音,拚命咬著她的耳朵,他這麼說。
“怎麼辦,我也好愛你啊,張玥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