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那麼神秘、那麼難懂,像一本又厚又深奧的書,但是今後哪怕我查字典,我問彆人,我用一生的時間,我也要慢慢把你讀懂...”
程啟鋒緊張地握住她的肩,在她額上留下深深一吻。
“對不起,彆認輸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讓你輸...”
“我錯過你太多,也虧欠你太多...但這一次,我絕不可能再放你走了!”
“我一定會儘全力彌補這份空缺,相信我。”
“你是我的,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
這話聽起來是不是自私了點?
可感情這件事本來就應該是自私的。
自以為無私的愛,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愛。最好的愛她的方式,應該是她想要,而不是他認為她應該要。
“張玥檸,我愛你...”
“請原諒我的幼稚,原諒我的患得患失,也原諒我時常在表達上的笨拙...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我不會再隱瞞我的感情和想法,在你麵前我會做最真實的自己,會跟你說所有的心裡話...”
“我想用我此後的每一天、用我漸漸成熟的時間來更好地愛你,哪怕降低自尊,哪怕會有風險被打擊自信,但足夠好過因為誤會而不言不語...”
“我再也不想失去你...”
空氣靜止了片刻,見他後麵似乎沒話了,張玥檸看著他,語氣頗為不滿,“沒了?”
程啟鋒屏息凝神,語氣鄭重萬分,“我一定會讓叔叔阿姨真正接受我,我沒忘記自己的承諾,我會給你一個家,給你最好的生活...”
張玥檸搖搖頭,“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翻了翻眼皮,程啟鋒的眉毛都變成了八字,“嗯?那是...”
“你再好好想想。”
“好,還有什麼...讓我想想...”
“還有,程啟鋒,”張玥檸沒了耐心,徑自打斷了他的思考,“從現在開始,你膽敢再和彆的女孩子擁抱、噓寒問暖、再對她們說一句不該說的,看我不跟你拚命!”
她滿臉嗔怒,眉頭都揪到了一塊兒,可那雙眸子裡的愛分明要比怨要多得多,光暈落在她眼裡折射出斑駁,隻為程啟鋒一人而亮。
程啟鋒緊繃已久的神經忽地一下鬆了下來,像是從冰冷的海水裡爬上了岸,抬頭就能看見皎潔無瑕的月亮。
“明白,遵命!”他驚喜又得意,笑得忍不住,眼睛也跟著彎彎的,“錯了,錯了,我錯了,我...”
“你他媽給我嚴肅點兒!”
程啟鋒一秒收起了笑,“不管是現實還是網絡,即日起我都將牢記自己是‘大魔王’男朋友的身份,並謹言慎行...”
腦海裡忽然浮現之前楊雨說過的一句話,他又鄭重其事地給自己下了“軍令狀”,“再有下次,你就毫不猶豫地休了我,沒有二話!”
“哼,休了你?那不正好給了你機會去勾搭彆的小姑娘?你以為我傻?”張玥檸聞言將白眼翻出天際,眉頭卻開始舒展開來。
她打趣了一句,程啟鋒卻漸漸失笑,變得莫名嚴肅,不顧自己早已被她踩麻了的腳,他再次伸手圈住了她。
臂力很緊,仿佛又要把她揉碎進身體裡一般。
“我有你就夠了,我不需要彆人,也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任何人...”
“張玥檸,我說過,我程啟鋒這輩子,非你莫屬,你要記住。”
“你也要答應我,今後不再做那隻鴕鳥,你可以和我生氣,也可以打我、罵我,但千萬不要一個人躲起來,不要不理我...”
“你不理我,真是要把我急壞了...”
“當然,更不能不要我...”
“我們彆再分手了,好不好?”
“好,我記住了,我答應你,我們不會再分手。”
“我人生裡的大半美好與大半風浪都是你給的,哪怕有時風浪大過美好,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她的聲線擦著他的頸動脈傳出來,不甚清晰明亮。
程啟鋒終於如願以償得到她的真情流露,他也覺得自己第一次看到了宿命的樣子。
模糊抽象的概念在這一刻都具象成了“張玥檸”三個字,一切不合理的行為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命運看似荒誕,可他們所有的人生鋪設最終無不指向彼此的名字。
相愛將是他們必然且唯一的歸宿。
張玥檸將下巴搭在他肩頭,笑著捶打著他的後背,“鋒哥,這段日子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程啟鋒也笑了,他尤其喜歡這個稱呼,當她這麼叫他,就是她真正放下麵具原諒他的時刻。
“我知道,我也是,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這一個多月我折磨得自己都快發瘋...”他沉吟幾秒,欣然慢悠道,“張玥檸,我還想聽那句話。”
“哪一句?”
“我愛你。”
“我也愛你。”
“不是這句,把‘也’字去了。”
“有區彆嗎?”
“那區彆老大了!”
“我愛你,程啟鋒。”
難以察覺的輕顫化作暗啞的尾音,在靜謐的空氣裡融化,如同清甜的果香,誘人得甜膩,也宛如烈酒,讓人瞬間沉淪。
燈火琉璃的都市夜晚,千言萬語都緘默下來。
這一刻,溫柔且脆弱。
還需要多說什麼呢,不需要什麼了,就像黑匣子打開,他們交出了最真實最坦蕩的自己,也把一顆真心全都掏出來捧在了彼此麵前,大膽說愛,勇敢言歡。
一個月前發生的種種不快,甚至是舊世界裡的那些陰差陽錯的前塵往事,都可以一並釋懷。
“今天是我第一次見你那麼美。”原本糟糕的夜晚現在被程啟鋒重新回想起來,簡直充滿夢幻。
張玥檸抬眼,朝他皺了皺眉,“那以前呢?”
“以前也很美,一直都很美,隻是今晚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從會場到夜店,今晚你的身上帶著一種能把我玩壞的魔力。”
張玥檸的唇角漾出梨渦,“那你當時在想什麼?”
程啟鋒轉了轉眼珠,用無辜的神色說出邪惡的話語,“我在想,如果今天還睡不到你,我可能會死。”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什麼死不死的,彆說這種話。”
他在她掌心裡輕輕吻了一下,“怕什麼,我睡到了,而且還是兩次,這還賺了嘛不是?”
“你少跟我耍貧。”
說到這,程啟鋒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今晚到底有沒有喝醉?”
“我說了啊,就是有點頭暈,但沒醉。”
“真的沒醉?那如果我們不在,那渾小子真要帶你走,你怎麼辦?”
張玥檸挑眉,無聲地笑,“放心,他怎麼都帶不走我。”
“為什麼?”
“等等,先彆說我,我還沒問你呢,你襯衫領子上那口紅印和粉底液哪兒來的?!”
“那是我和昊哥剛進門的時候就被一女的給碰瓷的啊...”
“少來這套!”抱臂轉過身佯裝生氣,張玥檸把嘴角噘得高高的,“你今晚一定也很不安分!”
“天地良心,昊哥全程都在邊兒上,不信你明天去問他啊...”被薛祥說中了,程啟鋒直為自己喊冤。
“大混蛋!”張玥檸突然轉頭,緩緩湊近他,用手捧著他的臉,忽然轉了話鋒,“可我覺得,都不用我把你玩壞,你的這張臉看起來就已經很壞了。”
“是太帥了嗎?”
“嗯。”
“那...還想不想更壞一點?”
“想。”
程啟鋒沾沾自喜地笑,眼神又亮了亮,“張小姐可彆引火燒身,否則後果自負。”
張玥檸抿唇笑了下,將手指放在了他的腰側來回打圈摩挲,隨即靠近他耳廓輕柔地挑釁,“你還行不行啊?”
她的手柔柔的,癢癢的,讓他的五官又皺在了一起,渾身都在煎熬。
“麵對你,我隨時都很行,”抓過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程啟鋒的目光重燃熾熱,“不過...你來真的?”
“要不要我給你兌獎?”
“怎麼兌?”
抱住他的脖頸,張玥檸主動吻在了他的唇峰上,“再讓我要你一次。”
“欸不是,是我要你,怎麼反過來了?”
“我願意,少廢話!”
兩人相互推搡著再滾到床上去的時候,程啟鋒靈光一閃,再次攔腰抱著她坐了起來,然後壞笑著自己緩緩躺了下去。
“要這樣的話,你得自己上來動。”
一陣陣興奮和眩暈中,他仰頭看著她,“寶貝,你今晚的那身衣服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的啊,我怎麼都沒見過?”
她的聲音因身體起伏而斷斷續續,“不是,我找彆人借的。”
“靠,誰膽子這麼大敢背著我借你這種衣服?看我明天不找他算賬!”
“要你管,衣服和內衣都被你扯壞了,你先賠了再說。”
“行,要多少賠多少,”他伸長雙臂,大大的手掌揉捏在她身體上最柔軟的地方,“我以後...還想看到今晚這樣的你,好不好?”
“你不是警告我不準再有下次嗎?”
“嗯,在彆人麵前想都彆想了,但在我麵前可以,並且可以經常,最好能夠每次。”
“去你的,美死你!”
夜因繾綣而被拉長,無聲流淌。鈷藍色的夜空中,那輪月亮似乎輕盈得像一張白紙,照世人心,也有著色授魂與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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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淩晨時分,全世界都已沉睡,包括程啟鋒。
張玥檸還沒睡著,就著微茫的光線,她看著他,熟睡中的他,踏實、安然,沒了疲倦的神情,也不再有忐忑惶恐的迷失。
此時的程啟鋒隻是一個瘋夠了玩累了的孩子,安靜的呼吸覆蓋著夢境。
張玥檸笑著,俏皮地玩著他長長的睫毛,就在程啟鋒於睡夢之中無意識地攥住她的手時,來自他左手指尖那枚戒指堅硬的金屬觸感再次硌了她一下。
仿佛一種提醒,張玥檸心中陡然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恍然,她想也沒想,直接從他的手上取下戒指,又輕輕地從他的懷裡退出來,將戒指放在了床頭的夜燈之下細細打量。
然而不過幾秒,她的臉上已然不禁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原來這並不是一枚普通的素圈,它表麵的碎鑽由一串凸起的英文字母排列而成,裡側也鐫刻有一圈若隱若現的數字。
英文是Y.N.Zhang,而數字是一個日期,19th Feb,2003。
戒指上還帶著他的餘溫,銀質的光圈在燈光和夜幕之下被分割成一道一道,彩色的斑斕點滴落在兩人之間,像極了他們這段曆經千回百轉卻依舊閃光熱烈的愛情故事。
如果一定要問此生對愛情有怎樣的幻想,那麼再理想的場景在張玥檸心中也無法再超越此刻。
將戒指握於掌心,張玥檸拿過枕邊的手機,打開了昨晚最後一條短消息記錄。
來自盛典會場那個化妝師小姑娘。
【檸姐,您的隊友今晚去的那家夜店叫Urban Party,您打車和司機說去梨泰院即可。另外我已與我的朋友打好招呼,他今晚剛好在那裡值班,有任何突發狀況他都會幫您搞定,請放心。】
看著這條消息,回憶起昨天那個離奇玄妙的夜晚,張玥檸的眼眶微微發熱,嘴角卻再次勾出了溫暖幸福的笑。
幾分鐘後,她刪除了短信,將戒指戴回到程啟鋒手上,接著蜷進他的懷抱裡,滿意又安心地跟著他一起睡去。
深夜的首爾寂靜無聲,安靜到隻能聽見兩個相愛之人心臟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