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八卦的風火輪不知何時早已蹭蹭地轉出了火星子。
關於那一晚的“夜店事件”,被大肆渲染過的不同版本在各路隊友之間迅速擴散。
多少年兄弟情,當晚那幾位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大喇叭”損友明顯很懂得怎麼製造勁爆話題。
不外乎高嶺之花張玥檸在此次國際頒獎禮現場風情萬種、驚豔亮相,而後又深夜性感著裝,在首爾最著名夜店內和異性熱辣共舞,與過往形象判若兩人。
以及,以脾氣火爆著稱的程啟鋒得知此消息後是如何“急火攻心”,帶著國乒一眾主力殺至現場,在舞池中央與調戲自己女友的幾位電競圈公子差點上演一場激烈的“生死搏鬥”。
起初隻是在隊友之間小範圍傳播,撩閒打趣,最後不知怎麼的,還是傳到了教練組耳朵裡。
跟隨國家隊集體行程參加國際活動,結果這兩人帶頭險些在首爾市區鬨出風波,這讓李國亮很是鬱悶。
“你倆真挺能耐,這戀愛談的時間不長,麻煩事兒倒是給我翻騰出來不少...你們自己說說,就你們在一起這不到一年時間,咱們隊都上了多少次熱搜了,這段日子我們教練組耳邊被灌輸的八卦遠比過去十幾年還要多得多...”
李國亮在前麵絮絮叨叨,程啟鋒忍不住斜睨一眼旁邊的人,從張玥檸蔫蔫又無奈的表情裡讀出了可愛,他眉眼不禁上挑一下,笑了。
不知不覺掛了臉,被逮了個正著,李國亮大吼一聲,“程啟鋒,你還有臉笑?”
意識到自己表情管理失敗,程啟鋒低下頭,緊緊繃直唇線,“師父,對不起,我不笑了,您消消氣,消消氣...我們錯了,但主要問題還是在我...”
見他那個臭屁樣子,張玥檸立刻用手肘懟了懟他,偷摸緩口氣,剛打算正經道歉解釋,李國亮揮揮手,長歎了一聲氣,“算了,好在這次沒有招來媒體關注,影響沒那麼大。”
“但我得提醒你們,世界杯馬上就要開賽,玥檸也麵臨著畢業考試,你倆這段時間都給我注意點分寸,收斂點,彆再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今後時日還長,夠你們膩歪的,不急在這一時!”
此時,距離國乒出發廈門集訓基地、張玥檸啟程回伯克利,還剩下三天時間。
這其中一天是兩人答應了袁驛川,要去婚紗店幫他和秦珊挑選結婚禮服。
前一晚在左安門,程啟鋒倚在門框邊看著張玥檸,得意地笑,“珊珊相信你的審美,到底是女人了解女人啊,這次在首爾我終於知道原來我老婆眼光那麼好,也穿什麼都好看。”
張玥檸正對著鏡子敷麵膜,聞言轉頭,傲嬌地撅起嘴,“哼,現在才發現,晚了。”
“不晚不晚,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美的,怎麼樣都美,”程啟鋒上前環住她的腰,在鏡中與她對視,“到時候你要不要也試一套?”
“我試什麼啊,我既不是新娘,也來不及給她做伴娘了。”
“你是我的新娘呀,你很快不也要穿嘛,我想先睹為快。”
回憶起什麼似的,張玥檸用手捂住麵膜,笑了起來,“上次嘉瑋結婚,她一天下來換了好幾套禮服,我看了都費勁。後來我和她探討過,等我結婚的時候我要從簡。”
“嗯?怎麼從簡?”
“她說我們倆乾脆就穿球衣結婚得了,我覺得球衣對我們來說的確意義不同,這個想法很可行。”
“不不,可行什麼啊,我不同意!”程啟鋒觸電似地鬆開手臂,一臉不滿,“哪有人穿運動裝結婚的啊?”
“有啊,國外有一對拉力賽夫婦,他們結婚的時候就是穿的賽車服,彆提有多酷了。”
聽她說得一板一眼,程啟鋒徹底急了,“我不聽,我不管,我就要看你穿婚紗,我要我老婆在婚禮那天做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喲,上一秒還說我在你眼裡怎麼樣都美,這會兒就來挑剔我穿什麼了,球衣看膩了是不是?”張玥檸佯裝生氣地搖搖頭,繞過他徑直走了出去。
“男人的話果然不可信呢。”
程啟鋒馬上轉身,扯住她的衣角,“哎呀不是不是,你不能這麼理解呀...”
“這兩者不一樣的,你穿球衣的時候當然也好看...其實我都沒有告訴過你,我現在終於知道咱倆當年的混雙為什麼輸那麼快了。”
“為什麼?”
“那是你第一次離我那麼近,我全程就光顧著看你和你的大長腿了,哪裡還有心思想戰術呀?”
程啟鋒故意高頻挑著眉,在客廳暖色燈的逆光下笑得極其曖昧,張玥檸耳朵有點發熱,“真的嗎?”
“真的,和你打的那三場比賽,我沒有一刻不在心跳加速,從來都沒那麼緊張過。”
張玥檸伸手去刮他的鼻尖,“什麼場合啊,就盯著我腿看,真是不乖。”
程啟鋒吐吐舌頭,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大概是我當時對你的覬覦已經太過明目張膽,所以才導致我們的比賽視頻被全網cut掉了。”
“你要這麼說的話...”環上他的脖頸,被麵膜遮住五官的張玥檸隻剩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這個結果我能接受,和你的混雙也沒什麼遺憾了。”
“沒錯,隻要我們在一起就能彌補所有的遺憾。”
程啟鋒不禁低頭想去蹭她,卻沾了自己一臉的精華液,惹得張玥檸爽朗大笑,臉上的麵膜紙也差點沒保住。
用手重新將麵膜貼得服帖,張玥檸眼裡笑意未減,“那你想看我穿什麼樣的婚紗?”
“嗯...”程啟鋒眼尾上揚,思考了一陣,“要讓我選,我一定選那種很顯你身材的修身款,但婚禮現場一定有很多人,我又不願意你性感的那一麵被彆人看到,我隻想自己看...這...真是有點小矛盾。”
“要求還挺多,哪兒有那麼多好處都能被你一人占啊?”張玥檸揶揄他。
“還不都是你麼,在首爾的時候幾次三番用美色勾引我,”程啟鋒又咬了一下她耳朵,“老婆,你跟我在一起真學壞了不少。”
陪他又樂了好一會兒,張玥檸這才輕輕推了他一下,催他去洗澡。
袁驛川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兩人正窩在沙發裡準備看電影。
程啟鋒將電視音量降低,打開了手機免提,“明天的地點定了麼,哪家婚紗店?”
“彆提了,計劃有變,”袁驛川懊惱道,“婚禮能不能如期舉辦都不一定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兩人均是一驚。
“今天下午我和珊珊吵了幾句,她一直到現在還生氣呢,感覺她好像正那個什麼,婚前焦慮,她剛剛跟我說不想辦婚禮了。”
兩人為難地對視一眼,張玥檸接過話筒安慰道:“老袁,彆急,結婚前兩人出現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們好好溝通,珊珊年紀小,她有什麼想法,你多讓著她點。”
“唉,”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歎息,“我一直都不是她爸媽眼中最理想的女婿,熬了這幾年他們好不容易接受了我,結果現在還是出了狀況。”
一個話題讓話筒兩端都出現了短暫沉默,張玥檸咬咬唇,沒敢接話,也沒敢看程啟鋒。
“我好像每次做什麼都不太順利呢。”幾秒後,袁驛川又接著說。
“也不隻是你,大家都一樣啊。”
程啟鋒聲音裡微不可聞的喪氣被張玥檸察覺,她停頓了半刻後說道:“誰都不順,但彆放棄往前走,都會好起來的。”
“但願如此吧。”
通話掛斷後,程啟鋒放下抱枕挪過來,輕輕摟住張玥檸,又將電視聲量打開。彼此的視線落在電影畫麵上,一時沒人說話。
這是一部經典老片,畫麵上男女主人公下一秒要說什麼台詞兩人都能倒背如流,放在那裡播放,權當增添氛圍的背景音。
“你說他們會順利結婚嗎?”此時,電影畫麵裡光影變幻,程啟鋒緊了緊張玥檸的手,突然說道。
“當然,”張玥檸側過腦袋,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珊珊很愛老袁,不管眼前遇到了什麼問題,他們都不會分手的。”
程啟鋒聞言將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等了幾秒見他不應聲,張玥檸在他的掌心捏了兩下,“你說呢?”
“嗯,我也這麼想,”程啟鋒點頭,臉頰跟著頻率碰觸在她的發絲上,“真希望他倆能好好的。”
“放心吧,我們一定能等來他們的好消息。”
後來,氛圍老電影看得張玥檸眼皮發澀,昏昏欲睡,乾脆靠在程啟鋒肩上,不管不顧地安心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反正她睡著了也會有程啟鋒把她抱去床上,幫她蓋好被子,擁住她入睡。
將睡未睡之際,她聽到程啟鋒在耳邊說:“寶貝,我們也一樣會好起來的。”
對,最艱難的時光都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麼是熬不過去的呢。
一切都隻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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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到來的春天,是萬物欣欣向榮,所有事情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日子。
臨去伯克利那天淩晨,星星還在天空中若隱若現。房間裡,程啟鋒看著窗外一會兒,他的臉上就被染上迷人的溫柔,然後來拉張玥檸的手。
“檸檸,要記得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能生病,不要跟自己較勁兒,你這麼棒,一定能夠順利畢業的。”
“可麵對未知我還是會害怕,和從前打球的時候一模一樣。”張玥檸聲線低沉,夾雜了一點鼻音。
程啟鋒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還是那樣黏糊,“彆怕啊,球場上你是大魔王,生活裡你是...你是super star!”
“什麼啊,star你個頭。”張玥檸笑出了聲,耳邊一下子全是S.H.E的魔性旋律,兩人甚至還應景地哼了兩句。
窗外北京的天色正在一寸一寸變亮,在星星變得很淡之際,彼此的眼眶都有點微微發熱。
“我是想說,我相信我的張玥檸一定戰無不勝。”
說這句話時,程啟鋒的眉間閃過他身上獨有的虔誠和懇切,以致張玥檸的心裡又軟又酸,幾乎是立刻就湊過去吻他,滿足地聞著他身上的氣息,來自他慣用的一瓶香水,以及伴隨著冬末清晨的風飄進來的清新微涼的味道。
“你也是,專心訓練,什麼都不要想,向著前方一步步前進就好。”
“我們都要順順利利的。”
順順利利,遂心如意,這是從小說吉祥話時最俗套的話語,但也最最珍貴。
“嗯,我們會得償所願,百分百的幸福。”
“我愛你。”星星的痕跡徹底不見了,第一縷微光薄薄地覆在程啟鋒的發絲與側臉,明亮又英俊。
去往舊金山的飛機騰空而起,幾萬英尺的高空,靠窗的位置能看見壯觀的紅日,雲層堆積成海浪,被光線穿透。
那一刻,張玥檸閉上眼睛,許下一個願望。
她希望她與程啟鋒此後的人生裡,哪怕不能百分百地避免壞事,但一定是好事更多,且好事帶來的幸福,足以寬慰那些壞事。
就這樣,相隔萬裡的短暫分離在尚未回暖的季節拉開帷幕。
回到伯克利,冠軍班的總複習進入最後階段,塞滿的課程和複習資料像一座大山,壓得眾人疲憊不堪。天地萬物都偃了生息的自習室裡,就連平日最嚴於律己的韓駿也會有熬不住困倦,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的時候。
張玥檸與所有人一樣,隻是她強迫著不讓自己放鬆,從學院下課後回到彆墅,她會選擇短暫小憩一會兒,之後再回到書桌前的複習往往到淩晨很晚才結束。
有時候累得沾床就著,但也有很多時候,因為未來諸多的未知結果,她焦慮得輾轉難眠。
失眠的時候,她會站在陽台上發呆,或者抬頭看著月亮。
時盈時虧的月亮在加州並無太大分彆,隻因此時彼刻情緒的不同,怎麼看都有不同感受。
兩端時差的距離,各自緊密的任務,使得張玥檸和程啟鋒幾乎沒有聊天的時間,離開球拍和書本的一切間隙,都被他們用來恢複岌岌可危的精力。
唯有每日睡前彼此的晚安短信,數月來無一遺漏:【晚安,一切順利。我愛你。】
言簡意賅,卻是跨越海岸線珍貴的見字如麵,並肩進步足夠支撐起他們彼此之間的全部重量,仿佛那些辛苦從不存在。
到了四月裡的某一天,加州時間早上九點剛過,張玥檸掐著點,打開了短信的聊天框,發了條消息過去。
【鋒哥,生日快樂。】
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肯定是第一個吧?】
對麵回複得很快:【必須是,可是老婆,你十年來第一次對我說生日快樂,能不能不這麼官方啊?】
隔著屏幕,張玥檸仿佛看到了程啟鋒在自己麵前孩子氣嘟囔耍賴的模樣。嘴角不自覺牽出笑意,她回:【我很想你。】
【我也是,想抱你、想吻你,更想和你負距離接觸。】
張玥檸愣了一下,大約花了五秒的時間讀懂了程啟鋒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反應過來的那刻,她急忙用手蓋住了手機屏幕,而後鎖屏。
蘇曉和林宇剛剛還在旁邊跟自己說著話,在這種時候討論這種“午夜場”話題,這人還真是不管自己死活。把手機捏在手裡,張玥檸瞬間紅了耳朵,臉也跟著迅速燒起來。
本該適時製止他的幼稚,可在他生日這天她卻難得想陪著他一起胡鬨。趁旁人不注意,她收斂起自己不禁露出的緊張和羞恥的表情,打了一句:【我也一樣。】
【哪點一樣啊,說清楚。】
【最後一點。】
【寶貝,你又在點火了,今晚睡不著了怎麼辦?】
【乖,好好睡覺,好好休息,等我們見麵一定補償你。】
【好,你說的哦,一言為定。】
【生日快樂,我愛你。】
【晚安,我愛你。】
這才有了血液在體內湧動的真實感。
那天過後,仍是無數條近乎雷同的短信交織在這段辛苦旅程中。
程啟鋒能否順利出征他運動生涯裡最後一場國際大賽,張玥檸忍不住在心裡一遍遍地反複確認,他現在的狀態好不好,隊內循環的單打排名如何,一切又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順利?
漂洋過海發著一句句有時差的文字,她卻從不提及這份心事。
不願給他壓力,凡事順其自然便好。
唯有那麼一次,張玥檸急得心急火燎,那是她第一次希望自己有超能力,能立刻飛回去。
程啟鋒的常規短信不知緣由斷了三天,張玥檸覺得奇怪連發了好幾條消息給他,但等她閒下來看手機的時候,對話框左側仍然安安靜靜的。
他這麼久不給予她回音的情況,在至今為止的生活中基本不存在。
心中懷揣了些許不安,張玥檸本想電話打過去追問,卻很快從劉威傑那裡得知,程啟鋒在訓練當中摔倒受傷。
當時的她坐在大課教室裡,一邊在書本上唰唰地記著筆記,一邊和劉威傑發著文字消息。
任憑劉威傑如何一遍遍向她確認程啟鋒隻是輕傷,但收效甚微,張玥檸還是一時亂了方寸,坐立不安,大腦空白,後麵的答疑課她甚至一個字都沒再聽進去。
曾經那個無所畏懼、豁達從容的自己早已不見了,張玥檸自知心中顧忌和掛念的東西越來越多,而程啟鋒就是她此生最重要的羈絆。
幾十通電話和短信都石沉大海,直到國內時間淩晨一點,她打過去的最後一通電話被吳赫接聽。
“吳赫,他傷怎麼樣了,要不要緊?”理智幾乎被湮滅,張玥檸長舒了口氣,顧不得自己聲音顫抖得不像話。
“沒事,他沒事,老張你彆著急,”吳赫語氣沉穩地安慰她,“他側身摔倒的時候好在老孟反應及時,衝上去拉住了他,韌帶錯位,情況不嚴重,現在吃了藥已經睡著了。”
“發燒嗎?”
“隻是一點低燒,明天應該就能退了,這兩天我會照顧好他,你彆擔心。”
掛了電話,那種又焦心又無助的感受讓張玥檸急得差點掉眼淚。
但她沒有讓眼淚真的掉下來。
煎熬了兩天之後,程啟鋒的電話總算打了過來。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程啟鋒第一句話就是問她最近好不好,累不累,複習的進度如何,對於自己的傷勢絕口不提。
“停停停!”張玥檸一下就急了,“你也不說說你自己怎麼樣了,還有心思操心我?”
“我好得很啊,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讓我照顧好自己,可你倒好,又是受傷又是生病的,你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是舊傷而已,小事兒,真的。”
那邊笑嗬嗬的,似乎是讓聲音儘可能高興些,可張玥檸聽著還是很難過。
“這兩天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你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你備考壓力那麼大,我怕打擾你,也不想你為我擔心啊。”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用得著你為我考慮這些嗎?”
“你怎麼這麼自私啊,程啟鋒?”
隔了好幾秒,程啟鋒才緩緩說:“檸檸,我錯了。”
“你錯什麼了,你是病人,病人哪有錯啊?”明明不忍心生他的氣,明明是擔心是著急,但就不知道哪來的委屈,張玥檸把話說得頤指氣使,陰陽怪氣。
其實戒不掉的都是愛他的小脾氣。
燒雖然退了,程啟鋒的聲音還是又沉又啞,“說好的順順利利,我沒做到,是我不好。”
張玥檸揉了揉眼睛,隻感覺某種溫熱又酸澀的東西,從眼窩一直聯通到心臟。
她歎了口氣,語氣瞬間軟了下來,“你個傻子,那隻是我們的願望,願望就是願望,不順才是常態,生活本來就是不順的...”
“再說了,難道所謂的‘順利’就一定是拿到參賽名額嗎?雖然我不否認對你有期待,但在我心裡,我更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
“不行,這屆世界杯是我最後的自尊心,我絕不能讓自己留下遺憾...”
程啟鋒言語裡的堅定直白如擺鐘,在張玥檸心頭敲下一記震耳欲聾的回響——所向披靡的老虎縱使被磨舊皮毛、磨鈍爪牙,但他依然希冀著去森林裡威風凜凜地捕獵。
最後,程啟鋒鄭重對她說:“但最終能堅持下來,還是因為張玥檸。”
“我想上天摘星星送你啊。”
或許張玥檸不知道,程啟鋒渾身攢著一股勁,一股攢了好幾年的勁,他不怕疲勞對於身心的層層加碼,隻怕無處施展它。
“你有病吧,淨說混話。”張玥檸嬌嗔地罵了一句。她哪裡需要什麼天上的星星,她隻想去擁抱屬於她的星星。
對麵的人又嬉皮笑臉的,“是有病啊,我還沒痊愈呢,好想要老婆的抱抱。”
“彆說這些沒用的行不行啊,你要不想讓我跟著擔心,就趕快好起來!”
“嗯,知道。”
“今後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許瞞我,從彆人那裡知道的感覺真的很嚇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