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我長大了就算說不上媳婦,……(1 / 2)

她是小孩子,小孩子就應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隻是------她本不願意開口說話的,胡茬老爹雖然疼她,可憑著他對老家妻兒的態度,薑小魚打心裡鄙視他。現任妻子再如何,堂堂一個軍長,接濟一下老家的妻兒老小怎麼了?明的不行不會暗地裡來嗎?說白了還是薄情寡義的很!

若不是情緒失控,她才不想喊他爸爸,而潘美蓮,一個靠美貌和手段上位,對丈夫前妻和孩子如此冷酷無情。喊她媽?她寧願一輩子當啞巴!

在這個軍區大院裡,他們家一直都遭人非議。

這個大院裡大大小小的軍官,大抵都是泥腿子出身,在鄉下實在活不下去了,才參加的革命。拋頭顱灑熱血賺來的功勳。理應和家裡的老婆孩子老爹老娘一起享受,哪能便宜了外人。因此這些家屬基本都是大字不識的農村婦女,麵相蒼老、衣著樸素。心眼子倒也不壞,卻有嚼舌根的通病。

老婆孩子在家裡吃糠咽菜,薑軍長卻又找了個狐狸精,不是忘本是什麼?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個過日子的,成天打扮的跟唱戲的似的,屁股蛋子一扭一扭,騷氣衝天。這要是包大人在世,早填到狗頭鍘下鍘了,呸!喪天良的陳世美!不要臉的狐狸精!

有時候,她們議論的時候被胡茬老爹和小媽聽到,小媽尖叫著跟她們理論。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小媽也就在胡茬老爹跟前作妖,嘴皮子溜些,外人誰慣她?更何況跟這些腚大腰圓、中氣十足代表正義化身的村婦們打嘴仗?無疑是拿雞蛋跟石頭碰。

一個回合下來,小媽哭啼啼的被胡茬老爹拖走。薑小魚很沒良心地笑了。隻可惜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們恨烏及屋。連帶著對她也不怎麼友好。

大院對過,恰好有家雜技團,薑小魚倍感親切,央著胡茬老爹把她帶過去玩,一來二去,即便沒大人帶著,薑小魚自己去的時候,那些穿著清一色藍色運動服的學員們,集訓完畢,還耐心地教薑小魚踢腿、翻跟頭。

薑小魚有一次實在太技癢難耐,在一條繩索上連翻了幾個跟頭,翻完穩穩地站在繩索上。等薑小魚跳下來,團長的嘴巴都沒合上,小丫頭才來了幾天?一身的功夫都比團裡練好幾年的紮實-----這是老天爺在追著賞飯吃啊。

團長親自提了禮物登門拜訪,誰知道胡茬老爹沒聽完就把人轟出去了。讓他的寶貝疙瘩去學雜技?她嬌嬌的閨女哪能受得了那個洋罪?轉頭叮囑英姨,他不在家的時候,看好薑小魚,不許她去雜技團。

薑小魚拗不過,隻得作罷。

薑小魚扳著手指頭數日子,又到年關,過去這個年她就三歲啦。

這一日晚上,薑小魚一個人在外麵堆雪球玩,剛被英姨叫回家。胡茬老爹帶來兩人,一個身量高大、濃眉大眼的軍人,一個穿著軍裝整改成棉襖的十來歲男孩。男孩瘦瘦高高跟她哥薑援朝一樣的身材。

那位高大的軍人一見小魚就喜歡的不得了。從隨身帶的旅行袋裡,呼啦啦捧出一大堆野果子,還有榛子核桃什麼的。連連叫小魚愛吃啥吃啥。

薑小魚一聽口音跟胡茬老爹一個味兒的,都是山東人啊。

“小江,看看我這閨女咋樣?長得俊不俊?”

小薑還是小江?也姓薑,難道是本家兄弟,不對,若是本家兄弟,高大軍人對胡茬老爹也太敬重了吧,都到家門口了,還這麼客氣啥。

“俊!真俊!真是俊的不得了!”

“那-----給你當兒媳婦咋樣?咱兩家定個娃娃親。江守誠是吧?讓我家薑小魚給你當媳婦中不中?”

小男孩皺著眉頭剛想抗議,薑小魚瞅了眼小男孩,未來的老公,黃白的燈泡下,一張皴的狗腚似的臉。

薑小魚小嘴一撇,“哇”地大哭起來。她薑小魚一直拿胡茬老爹的司機當標杆好不好?她以後的老公要麼跟他長得不相上下,要麼比他帥!這麼醜且邋遢的,她做夢都沒考慮過!

9歲的江守誠受到極大的傷害!該哭的是他才對,他還沒哭呢,你個小胖妮子哭的啥!你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呢。矮矮墩墩的,這麼小!這麼胖!他才不要呢。

“不中,我不要!”江守誠大聲嚷道。

“嘿-----這還由得了你,老子管不住你了是不?”高大軍人二話不說抽出皮帶。

江守誠像個大螞蚱似的一蹦三尺高。急頭白咧地跟他老爹嚎。臉上皴裂的地方崩開了,都露出血珠來。

不知怎麼地,薑小魚看著江守誠的樣子,特彆有喜感,薑小魚臉上還掛著淚珠呢,就咯咯地笑了,樂極生悲,屋裡外頭冰火兩重天,薑小魚難得下樓撒了一會兒歡,本來凍的紅通通的小鼻頭,乍一暖和,再加上噗哧一笑,鼻涕吹著泡泡流出來。薑小魚窘迫地趕緊用手背抹去鼻涕。

好巧不巧被江守誠看到,立馬哇哇叫起來:“我才不娶她當媳婦兒,,啊啊啊------她還拖著大鼻涕。我長大了就算說不上媳婦,寧願找山裡的黑瞎子、傻麅子,也不找她這樣的!我說話算話,後悔是小狗!是龜孫!有能耐你就斃了我,打死我也不娶小鼻涕蟲!”

老子打死你這個孬孫!高大軍人立馬抄起胡茬老爹掛在牆上的王八槍。

這個熊孩子,自己臉跟狗腚似的竟然還嫌棄我流鼻涕!從來沒撒過潑的薑小魚一下子躺在地上。閉著眼睛乾嚎。

英姨看不下去了,急忙把薑小魚拉起來。

“你望望你們,虧來還是首長呢,孩子恁小,知道啥?等長大嘍再說也不晚,小武,也不是姨說你,你自己老家的媳婦兒就是童養妻,你給忘了嗎?害了小朝娘不說,還想害親閨女-----你願意,小魚那不省心的娘能願意?幸虧她這幾日回娘家了!”

薑必武訕訕地笑了,轉頭看看高大軍人,那軍人爽利地說。

“中,那就等他們大了再相看”

“哇------”江守誠剛想撇嗓子卻又被薑小魚搶先了。

“中中中,等你倆長大後再說,實在沒緣法,那就當表兄妹走動著-----”

惱羞成怒的江守誠心道:等我長大了,寧願打光棍也不找小胖妞這樣的!

同樣惱羞成怒的薑小魚:姐姐長大了肯定是貌美如花,才不是又矮又胖!到那時可勁兒挑男人,就是不挑你!哼!

晚飯是英姨烙的蔥花餅,大白菜燉粉條,外加兩隻好不容易搶到的烤鴨。

一筐冒尖的大餅吃個乾淨,高大軍人意猶未儘地咂咂嘴:“俺那口子乾啥都行,就是在炒菜上-------真的是-----除了烀的大醬中吃外,小誠能活到現在沒餓死真的是謝天謝地了。”

江守誠習慣性地想用袖子擦一把油汪汪的嘴巴,瞥見薑小魚從兜裡掏出一個疊的四四方方的花手絹。然後擦了擦嘴巴。

江守誠大囧,但,他腦子快,故作用手背揉揉眼睛。小胖妮子真胖。

吃過飯後,胡茬老爹帶著父子倆去泡澡堂子,等回來時,薑小魚驚奇地發現,熊孩子要不是皴臉,其實長得還挺不錯的。

看個頭怎麼著也得十好幾歲了,誰知道才九歲!長大了肯定是個傻大個!

父子倆在薑家住了一晚上,兩位音同字不同的軍人拉了一夜的呱,英姨在廂房裡隻有一張行軍床,睡不開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