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魚惴惴不安衝過去,鄧翠紅此時雙腿已經軟的站不起來,她扶著馬車,渾身哆嗦著。還沒說話已經泣不成聲。
村長說:“你娘接到你大的電話,小誠受傷了,想讓你們去部隊照顧-----”
好-----好------薑小魚腦子如同被炸雷炸昏了,眼前還漆黑一片。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般,機械地往馬車上爬。
素日裡輕盈如蝴蝶般的身子,今日卻如同被縛了千鈞。她竟然連馬車都上不去!
“好孩子,不怕不怕,從小你奶奶就說了,你小哥九條命呢。頂多受點小傷-----說不定你小哥給咱們開玩笑呢。”
鄧翠紅強擠出一絲笑容,使出渾身力氣拉薑小魚。淚水不受控製地嘩嘩流。
“你們坐好了,我先把你們送到車站,回來再幫小魚給學校請假!”村長一甩長鞭,那匹全屯最膘肥體壯的馬,撂開四蹄。一路奔向車站。
值得慶幸的是,恰好有一輛開往省裡的火車。村長替方寸大亂的婆媳倆買好票,看兩人相互攙扶著上了車後,才放心離去。
因為此時不年不節的,車上人很少,娘倆把行禮放好後,人往椅子上一坐,那種無力感、虛脫感、擔憂、悲傷一起襲來。即便是雙手掩麵,淚水也從指縫裡流出來。
將近8個小時的時間,兩人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相互依偎著。到達終點站時,是晚上7點10分。
“嫂子!”兩人提著行禮剛出了站口,這時從一輛軍用吉普車上跳下來一位年輕軍人。他上去接過行禮。
“我們副軍長讓我來接你們。他在醫院守著呢。”
鄧翠紅勉強笑著說:“麻煩小馬同誌了。”
“嫂子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醫院那邊怎麼樣現在?”薑小魚忍不住問道。因為一天沒喝水,嗓子乾啞的不行。
年輕軍人沉默了,婆媳二人心臟都揪起來了。
“醒了嗎?”
“還沒醒嗎?”
年輕軍人忙說:“你們彆著急,因為江副團背後的彈片比較多,做手術的時候施行了全麻。現在身上的彈片已經全部取出來了。”
“你是說江副團傷了後背-----”鄧翠紅問。
年輕軍人為難地咂咂嘴:“嗯呐,他為了我們的一個同誌,後背受了傷,嫂子彆問了,我們副軍長說了,不讓我亂說話,萬一那句話說的不好,他讓我負重跑20公裡呢。等到了醫院,你們問我們副軍長吧。”
薑小魚繃直的身子虛脫般靠在椅背上,傷在後背就證明沒有生命危險。隻要他還活著,不管缺胳膊少腿,她都認了!
到了醫院門口,行禮都來不及拿,讓年輕軍人帶路趕緊去病房。急急慌慌爬上三樓,慘白的白熾燈下,一眼看到坐在走廊上的江岷山。正盯著病房的門口發呆。
“岷山哪,咱兒子咋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啊?”鄧翠紅踉踉蹌蹌撲向江岷山,江岷山起身把她按在椅子上。
“其實我跟你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手術的第二天了,因為手術時間太長,不得已施行了全麻,醫生說最遲明天下午就醒了。”
“兒子這得遭多大的罪啊!”鄧翠紅捂住嘴巴,低聲啜泣著。
薑小魚走到病房門口,裡麵一點動靜都沒有,門也是實木的,上麵連塊玻璃都沒有。根本看不到裡麵的情況。
“來,閨女,先坐下歇歇。你小哥皮糙肉厚的,養幾天照樣生龍活虎的帶兵操練去了。”江岷山寬慰薑小魚。
“你們來了,我就放心啦,我不能總在這守著,部隊裡很多事需要我處理呢。要不是醫生說你小哥最少得一個月的休養時間,我就不給你們打電話了。”
江岷山這兩天連軸轉跑完醫院跑部隊。也是折騰的疲憊不安。一家三口坐在長椅上。共同期盼著親人快快醒來。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年輕軍人馬國明是江岷山的警衛員,他送來了盒飯和熱水。在薑小魚低聲說了聲謝謝。馬國明耳朵都紅了,去車站接人的時候,因為時間太趕,他都沒細看江副團的小對象,因為她一直低垂著腦袋,隻看到她光潔白淨的額頭。如今搭眼細看,果然俊的很!
值班醫生說,今晚江副團不一定,要是沒有特殊情況,明天肯定能醒來。江岷山把鄧翠紅連拖家拽的帶走了。
薑小魚不願意回去,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醫生隻是說不一定,又不是一定不會。萬一呢?萬一他晚上醒來,薑小魚希望小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