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煎兒這種事你就彆去了”
“是。”
“陛下用血騎會不會興師動眾了些?”章德茂把禦旨收好,不由追問,“此事化小難化大易,屆時幾方老臣問起來不好全身而退的。”
忽悠一陣冷風,掠過桻謙塵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
“朕自有對策。”
那肅冽之息蔓延開來,遠處的陸煎眼皮不自然的跳了幾下。
章德茂已遲暮,福態橫生,但他的腰板永遠是挺直的。他微微仰起下巴,與桻謙塵相視了會兒,笑著道,“陛下,老奴也是關心,既是多嘴了那就容老奴再多嘴一句。”
桻謙塵輕哼一聲。
“為何不將司淵將軍與祝大人也一同審審?帝君即是要做此番忤逆大事,何不用些信得過的人來幫襯?”
“知子莫如父。你說說,這世上他信得過的有幾人?”
“老奴領教了。”
“或許,他想獨善其身!”桻謙塵躺下身子,嘴角勾著笑,仰著頭閉上了眼,靜靜的享著和意的風爽。
“拉個何黎下來已經是最大限度了,朕猜那位就算想幫他他都不領情呢!怎麼說也是拉扯著他長大的,如今弄的哎——你還送不送了?”
“哎好老奴這就去!”章德茂這才幽幽離去。
……
靈經記:
西海外,赤水北,荒蕪之山昂立。黑霧罩,陰霾布,無名更無生氣。有一蒼龍倏忽飛駛落居,口銜火精以明耀。自認山神,取名餘山。
餘山,他的山。
餘清和的餘便是照搬的餘山的餘。
荒山黑漠,天神臨。
可惜不是同一個天神。
淩空而起,狂風驟然大作,蒼發飛揚。
張開手掌,一把長劍順風而現,名為斬風睦。
凝視間,銀光穿梭成線,銳利如風刃。
昔日餘山神有一鎮山之寶,是把能呼風喚雨引雷電的扇子,名為破雲疏。長生手中的這把劍是在餘山神冤死後,打造了七百年的。連取名都是對照的。
“吞注。”
二指揮動斬風睦拖向前空,雷電瞬息流轉於手指飛速疊換間,萬千朦白靈絲注入為力。
“布陣。”
隻見狂風旋著長生,轉出許落虛無分身,與其一同行法布陣,誦念心決。
“以我半身靈修為憑,通造來往之門。”
分身回歸本體,長生速速飛掠,單手二指揮使斬風睦而立。
“天地為證,一切後果我一人獨攬!”
時間定格,餘音響徹。
“破空。”
斬風睦刺入黑夜,撕開了一道猩紅漩渦。
他選在餘山,是因荒山孤寂,是因無人問津,也是更因此處親切。長生得空就會偷偷來餘山,有時坐在枯水井邊,有時呆在破廢墟旁。在餘山神去後,這裡唯一的來客,隻有長生。
風聲驟厲,拂動他素雅的白袍,垂下的紅榮帶是唯一明豔。
“我本想將你藏一輩子,可我又不隻是你師父。”
“還是被他們發現了,逼我在他們口中所謂的‘蒼生大義’與犯下滔天罪行的‘故人’之間,作出英明了斷。他們隻給我了七日,我隻能陪你七年。”
長生伸出一隻手靠近猩紅漩渦,雙目蕭然。
“如果能停留在第七年的春天,該多好?”
他沒有想過後路,救餘清和出來以後該去哪兒?沒有想過,一點都沒想過。
隻有不斷的跑。
踏上的,注定是一條不歸路。